不過距離這麼近看, 他長得確實是不錯。
英氣俊朗, 眉眼清俊,雖是有些清冷氣質, 但這份姿色可堪擔任她首飾店門口的迎賓,和自己那個美少年小徒弟可謂是各有千秋。如果賀知煜想來, 她覺得自己可以開出一個堪稱豐厚的價碼。
李笙笙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被自己逗笑了, 恢復了胃口,又挑挑揀揀著自己喜歡的每樣吃了兩口,也沒有急著再問永安侯的事情。
她不想聽到的話他沒說,她便覺得足夠了。
永安侯流放了, 她雖覺得是件稀罕事,但說到底這事情已然過了太多年,知道個結局也就罷了,至於個中細節,她無甚興趣。
她揀完了,對賀知煜道:「你說的,可要都吃完,不要浪費。」
賀知煜看了看,笑了笑:「這也沒什麼東西。早上和江大人用完飯,中午他說不餓,到現在都沒用飯。」
賀知煜抬頭看著李笙笙,忽然道:「其實……我還有話想說。」
「笙笙姐!」一個悅耳響亮的少年聲音傳入賀知煜的耳膜。
賀知煜轉頭一看,說話的大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那少年生得昳麗,人群中十分扎眼。
「阿染!」李笙笙也轉頭,看見了那少年:「你怎麼也在這裡?」
那少年走過來,語氣中帶些嬌嗔道:「笙笙姐這幾日不在,事情全都丟給我,自己卻是在這裡看花燈呢。」
李笙笙溫柔一笑:「好,趕明兒讓你休沐。」
那少年卻笑道:「我不要休沐,要和笙笙姐一起籌備競選皇商之事。只是我得和笙笙姐一起準備,才有意思。」說著他自顧自地坐在了李笙笙的旁邊,把手裡一盞玲瓏可愛的兔子燈遞給李笙笙:「看,本來是不得閒的,今日是特地早早訂好了船票,抽空過來給笙笙姐買燈的,好看嗎?」
賀知煜覺得這少年說話也太直白誇張,十分不妥,這些話他覺得自己便說不出口,皺了皺眉頭。
李笙笙卻渾然不覺,笑了笑,朝賀知煜介紹道:「這是我徒弟,阿染,今年剛滿十九歲。」
那喚作阿染的少年好像這才看見李笙笙對面坐著的賀知煜,他剛面對著李笙笙的笑容散了些許,一雙桃花眼並不友善地上下打量了賀知煜片刻。
那少年又勾了勾唇角,問道:「你是誰呀?」他又轉頭對李笙笙道:「笙笙姐,不會又是哪個想來同你提親的吧?之前不是說好了,都得我幫你把關嗎?」
李笙笙倩然一笑:「不是,一位故友。」
賀知煜面上客氣道:「你好,鄙人姓賀,名炎,字知煜。」心中卻暗道不好,聽這少年的意思,仿佛平日想求娶夫人的人頗多。
賀知煜暗暗叫苦不迭,這白日裡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了些由頭去勸了江大人,都還不知效果如何,這晚上又冒出來其他人。且莫說是他人了,便是眼前這少年,瞧著便頗有敵意。
可他一想也是,夫人美貌聰慧,優點無數,這都幾年過去了,怎會還等著他這個無聊無趣又傷透了她心的冷淡之人?沒有再成親已是萬幸了。
他實在是太晚才意識到,是老天可憐他這個世子當得難受,才把夫人送來到他身邊。
他竟然開始還嫌什麼孟家動機不純背信棄義,還自以為是好惡分明,不喜歡這夾雜著亂七八糟的算計的婚事,先冷落了她一年,還想要和離。
還一直同自己說,其實自己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只喜歡性子純良走正道的。從前到底在裝些什麼啊?
賀知煜不太敢回憶。他的幸運已經被自己作沒了,被老天收回了。
唉,悔恨,悔恨,悔恨。
賀知煜覺得自己的心絞之症又要犯了。
那少年聽他言語,似粲然一笑,面上卻又帶了些諷刺,一副恍然大悟狀:「哦,原來是
從前欺負笙笙姐,同笙笙姐和離了的那個。」
李笙笙驚奇道:「你還知道誰同我和離了?」
阿染卻道:「我關心笙笙姐,當然知道。」他沖李笙笙笑了笑,許是因為一雙桃花眼的緣故,笑中帶了些勾人的魅氣:「我偷偷看過你的和離書。」
阿染抬起雙眸,又對賀知煜道:「你現在又來做什麼?後悔啦?想追回笙笙姐?沒門!我不同意!」
李笙笙聽他言語越發出格,阻攔道:「阿染,亂說什麼呢,賀公子途經盛京,我們不過敘敘舊,你不得無禮。」又對賀知煜嫣然一笑:「他不過孩子氣,你別同他計較。」
好客氣。
那語氣,仿佛他們兩個才是家人。同他不過是客氣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