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笙:「我們阿染,連少交一份錢都怎麼都不肯進學堂里聽書,為著母親的一塊玉佩都要不顧自己同人廝打,怎麼會背叛姐姐呢?」
只是她蹙了蹙眉,語氣中有些責備:「只是你不該什麼都不同我商量便自己做主。」
阿染:「我若是同你說,你肯定不讓我如此假作與他合作打探內情!那吳寒衣是個在商場上混慣了的,咱們在明他在暗,我若明著來,不知道他都有些什麼招數,實在難以安心!」
李笙笙沉思了片刻,嘆道:「我查到那沈工師下面的方副工便是被他收買了,其實你是知道方副工早有了動作,才幹脆提前交了那圖紙出去的吧?」
阿染點點頭:「咱們那珠子亦是我主動讓出去的。」
他道:「我若想表明衷心,還是得做些損傷自己卻利於他的事情出來。不過我亦同那吳寒衣說了,我不好做得太過明顯,還是得尋些替代之物,不然容易被你發現。我講的明白,失了這珠子只能讓李記遜色幾分,但並不能直接讓李記落選;而他用了這東西卻是給自己增色,能蓋的過其他幾家也好。他本意也是後頭還要再偷盜李記複選的稿子,也未想著直接讓我們初篩便落選。」
阿染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之前尋上我,是知道我許多時候與姐姐理念不同,比姐姐更著意賺利錢。所以我便故意把後面替代用的珠子同你虛報了高價,他盯著我行動,我想讓他更相信我是個貪財之人。」
李笙笙看著他,又道:「故意報了高價,卻又仗著我給了你簽單的權力,想辦法在其他貨物上自己添了些又補上了。你雖帳目做得精巧,卻瞞不過素月的眼睛,她最是細心。」
李笙笙杏眼看著他:「說吧,那吳寒衣既覺得你想要錢財,許你什麼了?」
「他的計劃和笙笙姐猜得差不多。」
阿染笑道:「說是,等事成之後,要收並一家大的在盛京有多家分店的珠玉首飾的鋪子,給我一成的經營權及利錢。因著他自己對此行當確實不了解,也想著讓我幫他出力,借著選上皇商的由頭徹底做起來。」
阿染嘆道:「才一成,好生小氣,自以為很是大方了,這還是我故意討價還價半天才得來的。還不如笙笙姐為我考慮的。這種人見利忘義,便總覺得旁人都同他一般。」
李笙笙沉吟道:「那他的收並選擇其實也不多,盛京能有些分店的首飾鋪子不過就那麼些家。」
她拿出剛剛掉落的盒子中秘藏的紙,遞給阿染道:「我猜名單你並不需要,吳老闆在商行多年的沉積,打探這些還是不在話下的。你今夜來拿,該是想同白日所說的,看看咱們自己的有何缺漏吧?」
阿染點點頭,拿著那名錄細細看了片刻,道:「那賀知煜辦事還算是穩妥,似
是也不缺什麼,回頭我再從吳寒衣那裡得來的名錄上細細比對一番。」
他沖李笙笙笑了笑:「複選我們是必贏的,哪個環節都不能出半點差池。看我假意與他合作,知曉了他的計劃,再讓他徹底輸給咱們!」
李笙笙看向他,神色中有些責備:「怎麼總是不知深淺呢?他在這盛京縱橫多少年了,你才多少年歲,他能全然相信你嗎?」
阿染卻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正是如此,他覺得我年輕好拿捏,才多信我幾分也說不定。」
他眼神中添了些狠厲,道:「平時抄我們的東西也就罷了,自己基本的東西都沒有沉積,如今選皇商,便想著一步登天,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李笙笙卻對阿染有些無語:「平時不聲不響,誰惹毛了你便要同誰拼命!」
她又嘆道:「經商之道,本就不是所有人都肯踏踏實實從頭做起的,先取巧打出名氣,再謀經營打算,也算是個法子。只是他非要借力借到我們頭上,我們也便不能任人欺負。回頭合計合計,該通過你,給他一套什麼樣天衣無縫的圖紙。」
她思忖片刻,忽然道:「祁染,你也小心些!這樣的人怕是黑白道上都有些門路。他可能會信你,但也不會全然都押寶在你身上。」
阿染忽然怔愣了一下,表情莫名有些乖順:「忽然叫人大名,嚇我一跳。」
李笙笙看向他:「便是提醒你記得自己的身份!」
……
「沈工師,你來來回回挑顆合適鑲嵌在這冠上的紅寶石,已在那盒子中挑了小半個時辰了。」賀知煜坐在沈工師身旁,一隻手支著下巴,感到有些無聊,忍不住道:「還未見到合適的嗎?」
為著複選樣稿及後續製作之事,李笙笙把所有高級別的匠人集中在一處小樓,讓匠人們得以專注於此,亦不易泄露出去。
她擔心有人對著沈工師及其他要緊的匠人動了歪心思,乾脆派了賀知煜帶著些護院成日在這裡保護。
賀知煜領命行事,日日待在這裡盯著匠人們設計複雜圖樣以及制些李記客人定製最要緊複雜的頭面首飾,一顆顆把珠子寶石做鑲嵌,或是把玉石翡翠做雕刻,他感覺自己不日將能出師,為他越來越廣博的愛好中再添一筆華彩。
他亦是想要多學一些,該是能同李笙笙多聊上幾句。上次同她聊了軍中之事,她興致勃勃,下次若是這工匠之事,他該也能說上一番。
說得越多,便了解得越多,便同那薰香的底方一般,他能漸漸把人看得清楚。
他覺得自己擅長日積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