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討好地一笑:「你看,洞房花燭新婚夜,該是和和美美,我伺候夫君舒舒服服度過,夫君模樣英俊,箭術過人,我對夫君很滿意,夫君沒攆我走,對我也滿意吧。」
「那接下來,讓我好生服侍服侍夫君可以嘛?」
因為嗓音的特質,在說比較長的語句時,白照影每個字,就從小小的鉤子,變成串溫潤的珠玉。
他很乖地湊過來,拳頭如倉鼠般在蕭燼安身前細細鼓搗,軟軟落在蕭燼安大腿:「今日成親折騰得累了,夫君渾身肌肉僵硬,我給夫君鬆快鬆快,我按摩手藝很好的。」
這倒是沒吹牛。
因為久病臥床,肢體總是不舒服,白照影會在病情稍緩和時,曬曬太陽給自己捏捏,他自有一套章法,基本能捏到解乏。
蕭燼安被他成功上手。
對方肩背腰腿底下,隱藏著紮實的肌肉,外頭有袍服掩蓋還不明顯,摸到才清楚這具身體何其有力量。幸虧沒跟他硬碰硬。
嗚,還硌得手痛。
饒是使出渾身力氣,觸感總像是拳頭砸牆。
白照影在不為人知處調整呼吸。帶著些桃花香味的氣息從後向前,淺淺拂動蕭燼安有些碎發的耳際。
蕭燼安因為這點癢意挪動身子,眸光往牆角橫了瞬。
白照影兩輩子沒出過這麼大力氣,手累得只能停了。感受到大魔王斂起呼吸,他似被獵鷹鎖定,趕緊換個方法哄,甜甜撒嬌:「夫君,你餓不餓,吃點東西?」
蕭燼安:「你看著伺候。」
呵呵,好擺譜兄弟。
你可知這要在我家,這樣欺負我,是要被保鏢掃地出門的。
那腹誹不知怎的像被蕭燼安聽見,蕭燼安語氣冰冷,微微上揚:「伺候得不好,換本世子伺候你。」
那還是不要了!
這人端著副鬼畜的表情,白照影腦海輪播「滿清十大酷刑」。
豈敢讓他伺候自己?
白照影連忙起身去桌上端來果盤,拈起顆櫻桃投餵野獸,櫻桃呈現出嬌艷欲滴的瑪瑙色,映得白照影指尖如蔻丹穠麗。
「夫君嘗一嘗?」
蕭燼安不吃。還撥開他的手。
白照影只得換種食物,依舊顯得很耐心:「那來塊西瓜?」
也不吃。
「頻婆果?」蘋果在古代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還是不吃。
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白照影根本沒伺候過誰,他身體向前微傾,忽被一股猛力帶到蕭燼安跟前。
他緊緊抱著果盤,生怕湯汁灑在蕭燼安身上,然後抬頭暗自打量對方。又要幹什麼?
兩人的視線恰好迎上。
他被人不緊不慢地盤問:
「白兮然,洞房花燭夜,你還該伺候些什麼?」
一綹長發,被蕭燼安順過來,攥在指端纏繞著,力度就像把玩細細的蛇。
若說那篇文章滿紙諂媚,暗藏心機,他能讀出對方想往上拼命地爬。
但是面前這個少年眸光清澈,看不出野心,除非城府比想像得還更深。
不過,辱人者人恆辱之,白兮然,惺惺作態慣了,你又能裝多久呢?
蕭燼安露出明顯的厭惡。
那表情使白照影更加提高警惕,生怕對方一言不合動手,他趕緊道:「對對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們還要喝合卺酒,夫君稍等,我這就去倒。」
白照影眼睛轉了轉,多喝幾杯,把你灌醉,今晚營業結束,小爺我就可以睡覺了。
酒是早就準備好的。
純銀百子蓮花酒盅擺在酒壺旁邊,白照影倒滿兩杯酒,左右手各執一杯,因為屋裡迴旋的餘地不大,他衣擺特別大,差點兒被嫁衣絆倒,活像一團會動的花。
「夫君請。」
酒杯塞進蕭燼安掌心,杯口蕩漾著浮光,銀質酒杯表面,還遺留著少年淡淡的溫度。
蕭燼安眸光微凝,注視片刻白照影,那雙水潤的桃花眼,燈輝里越發顯出懵懂乾淨,並不見有不堪折辱的表情,甚至也看不出,是不是在故意裝傻。
難道他真不懂自己的暗示,白兮然有這麼單純?
「手臂要再抬高些,就是這樣,夫君真棒!」
桃花清甜軟軟地蔓延過來。
白照影將兩人的手臂,按他在影視作品中的印象交疊在一起,雙臂相勾時,衣服底下皮膚間的溫度相互傳遞。
溫暖的。
真實的。
蕭燼安抿唇,對親近行為本能地防禦。
然而對方渾然不覺,還在耐心給他解釋,合卺酒怎麼飲:「待會兒我們要同時舉杯。喝下這杯酒,夫妻同體,同心同德,今後就要同甘共苦,長長久久啦。」
怎麼,這少年好像還很期待喝這杯酒似的。
被白照影帶著,蕭燼安鬼使神差把酒飲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