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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度秒如年當中煎熬,勉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變成細得像線一樣虛弱,他感到身邊丫鬟們手臂變得有些僵硬,庭院的喧譁也逐漸停止了,芙蕖院淪陷於詭異莫名的寂靜。

他很好奇,聽見了腳步聲,又不敢睜眼。

這腳步聲他是熟悉的,看似散漫隨意,卻每一步都很有力量。

許氏的簪子掉下來,發出一陣清聲。院內院外整整齊齊行禮,許氏也不得不從美人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給殿下請安。」

蕭燼安。

白照影早就聽出是他,卻又不敢相信會是他。這時身體懸空,被蕭燼安抄著他手臂和膝彎抱起來。貼近了另一個人的懷抱里。

第5章

碎玉聲泠泠。

白照影心也像懸起來,眉尖不由自主地一跳。

他聞見了蕭燼安身上混合著雪松味的鐵鏽氣息。天很熱,挨著他胸膛,體溫比剛才那些侍女還燙,白照影未免撐不住,睫毛輕輕顫動。聽見了蕭燼安發出聲唯有自己能察覺的冷笑。

……完蛋!露餡兒了,他知道我是裝的了!

白照影露出馬腳,蕭燼安卻好像混不在意,反倒是把白照影抱得更緊了些,讓人難免有一種被當成易碎品呵護的錯覺,白照影心頭控制不住地快跳。

前世白照影久病,很少與誰如此接近過。

但白照影還是冷靜下來,知道對方絕非來救自己,畢竟他昨晚險些還被此人掐死,這人向來翻臉比翻書還快,於是剛才那點兒感激之情倏地被風給吹散了,感激與察覺不到的悸動,餘韻變成了陣陣寒冷。

他到底想幹什麼?

沉默像被拉長到無限遠。蕭燼安讓芙蕖院眾人行了有半刻鐘的禮,方才懶洋洋地開口:

「原來王府,有虐待我房裡人的規矩?」

許崧娘頭皮發緊。

隋王世子尊位,早在蕭燼安出生那天,就由朝廷敕封。哪怕她經營多年方才拿到王府的掌家之權,地位卻與蕭燼安依然天差地別。

她沒想到蕭燼安會親自來到芙蕖院!

許崧娘打馬虎眼道:「世子說笑了。哪有什麼虐待?不過是世子妃誤入芙蕖院,小事而已。」她頓了頓又說,「王爺在道場誦經,妾身剛才在午睡,怎能想到竟把殿下驚動了。」

許崧娘埋怨蕭燼安不該擅闖庶母的領域,她話裡有話。

蕭燼安緩慢而冷淡:「世子妃人生路不熟,我來接他。卻發現原來小事也要動用家法。」這是把衝撞庶母的話頭,又給她堵回去了。

兩方短兵相接,白照影聞見明顯的火藥味。

這讓他忽然明白,蕭燼安此行,因為他與許氏矛盾頗深,不想許氏得意罷了。

可這讓白照影看到了機會——世子睚眥必報,他可以與世子達成同盟,雙方共同對敵,他就能順利脫身離開芙蕖院。

白照影想到這兒哽了哽,作勢醒過來,他眉梢輕顫,在懷裡拱了拱蕭燼安。顯出死裡逃生又萬分可憐:「夫君……」那小鉤子似的嗓音又響起來。

蕭燼安手臂有一瞬間僵硬,他不著痕跡地調整呼吸:「醒了。」

白照影點點頭,依偎著他胸口呢喃:

「真對不起,夫君。是我錯了。我錯在讓夫君擔心,我應該更早點給娘娘道歉,就算娘娘讓我舉二十多斤的玉白菜罰跪也不能手抖,挨棍子也不能吭聲,我給夫君跟娘娘添了麻煩。」

他每說一個字,蕭燼安臉色就陰沉幾分。

他在被橫抱起來的視角觀察蕭燼安,看到對方越繃越緊的唇線,心中充滿對蕭燼安演技優越的誇讚。

於是白照影捧起左袖,故意讓蕭燼安看看他被碎玉片刺出的血,袖子上宛如落著朵紅梅,他捧到蕭燼安跟前飆戲,勸他不要因為小事生氣,果然那片血讓他更為凜冽的氣息壓迫下來。

蕭燼安像被這滴血撥動了某根不會被輕易觸動的弦。他的目光向王府家法緩慢地挪去,先望向那條刺眼的白綾,眸光遺憾地閃了閃。

許崧娘在暗中深吸口氣。

掌家之妾,於內眷來說可能還算個人物。對於嫡子而言,她什麼都不算,她就算有隋王的寵愛傍身,隋王不在身邊。而蕭燼安,瘋起來隨時能把她投環。

白綾在下午熱辣辣的風裡抖動。

許崧娘儘管站著,卻恨不能變成縷隨時可以飄走的空氣,沉默太難捱了,她怕極了對方那種漠然的眼神,縱使對方什麼也不說,她依舊覺得他來自地獄。

有風把白綾吹動,落在許崧娘腳下,許氏嚇得「啊」一聲連退幾步,像生怕那條白綾成精捆住自己似的!芙蕖院的婢女侍衛受到驚嚇,再度齊刷刷地跪倒:「世子恕罪!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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