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朝他看過去,游意遲定了定,小聲道:「郡主近日是有些勞累……」
「聽聞郡主這幾日總是出府,可能跟這個有關,還是要靜養啊,可以出門散心,但要把握好度。」
趙瓊說要改幾味藥,凌微謠含含糊糊應付了。
銀燭一直在門口守著,終於等到趙瓊走了,立刻進來匯報自己剛剛得到的情況。
凌微謠還在看新藥方,看得心煩,聽銀燭把話說完,手中的紙張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什麼?你確定沒有聽錯?」
「沒聽錯,是昨日幫我們的那位姐姐親自來傳的話,說是她家公子的意思,我聽得清清楚楚,李芸昨夜死在了獄中。」
凌微謠一臉震驚,「是……是誰殺了她?」
「是她自己找死,沒有誰動手。」
「為……為什麼啊?」
凌微謠先前想過,李芸雖然犯了法,自己能用這個身份壓她一頭,趕她出暉城。
但畢竟李芸和凌絮曾經有過兩情相悅的一段過往,難保還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凌微謠打算用別的方法和話術恐嚇她一番再把她趕出暉城,想辦法讓她永遠不能回來。
昨晚醒著的時候,凌微謠試想過這個方法可能對李芸不太行,也苦惱過。
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她還沒想出來呢,李芸就死了。
「郡主。」
游意遲小心叫了凌微謠一聲,銀燭瞭然,轉身出去了。
凌微謠看向游意遲。
「其實李芸死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凌微謠沉默著。
她也清楚這一點。
李芸死了,凌絮就徹底安全了。
就算誰聽說,甚至清楚知道凌絮曾經和李芸有過不清不楚的來往,也沒有證據,畢竟死無對證。
昨日凌絮把什麼都跟她說了,雖然你儂我儂了幾日,但李芸那裡一件凌絮送出去的定情信物都沒有。
李芸本人死了,過去的那一段就可以徹底抹掉了。
「她為什麼要自己想不開呢?」
凌微謠看著游意遲開口道:「她犯的又不是死罪。」
「我想……她是因為知道自己得罪了蘅澤郡主吧。」
凌微謠悟了,就這一句,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原主名聲在外,雖然她本人在不知不覺中沒了,但以前留下的駭人傳聞還在。
昨日凌微謠著急救人脫身,確實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份給李芸一方施壓。
正是因為知道讓凌微謠一行人活著,自己是一定活不了的,她才那麼膽大妄為,直接想搞死凌微謠。
沒料到郗俟出現救了他們。
李芸大抵是心如死灰。
一直到被抓進監牢里,都還想著凌微謠說過的那些話,以前做過的那些事。
她不想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乾脆自己選擇了直接去死。
昨天說過的那些話,凌微謠是為了救人和自救,不得不說。
她沒來得及想到原主留下的陰影居然如此深刻,甚至無形之中什麼都沒做就能把人活活逼死。
凌微謠的心情很複雜,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一個人的死亡跟自己有關係,甚至那個人還是自殺,是被自己想像中的恐懼殺死的。
「別想了,李芸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還險些害了你……和三少爺,是她該死。」
凌微謠驚訝地看向游意遲。
她一直把游意遲當成是一個命運悲慘的受害者,沒想到他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生死在他唇齒之間輕輕淌過,就好像不是一件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游意遲怔了片刻,道:「我也是為三少爺考慮,李芸死了,對他確實大有益處。」
凌微謠沒說話,游意遲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也不再添磚加瓦。
沒過多久,凌微謠剛剛喝完銀燭熬好的湯藥,苦得一張臉皺在一起,凌絮不請自來。
「我聽說李芸死了,是真的嗎?」
看起來凌絮的心情也有些複雜,但聽他多說兩句,就能感覺到他鬆一口氣的程度比悵然若失多多了。
「我也聽說了,應該是真的。」
凌微謠說完,接過游意遲遞來的帕子按了按嘴角,又遞還給他。
輕聲道:「不過你不應該就這樣跑過來提起這個名字,你都不認識她,關心她做什麼?」
凌絮愣了一下,「我沒想這麼多……
小妹你的院子裡,全是你的人,應當沒人會亂說的。」
凌微謠道:「沒有什麼應當不應當,我得罪的人可不少,你難道不清楚?」
凌絮沉默了一會兒,微笑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