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謠稱讚了幾句,游意遲的臉色不太好看,說自己飽了。
發覺自己像是說錯了話,凌微謠遲疑了一下,沒有點明。有些事情不必點明,就像她跟凌絮說的,平白惹人尷尬。
夜裡入睡前,游意遲問凌微謠是不是真的要去閆家赴宴。
「真的啊,我都答應她了。」
「其實若只是要說三少爺的事情,可私下約了閆娘子到府上來談。」
「也不全是,閆茴對我很好,對凌絮也不錯。上次的事情她聽說了以後還差人來問我情況,是真的關心我們。她和她弟弟再三誠摯邀請,就像是我不去會是什麼巨大損失一樣,我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凌微謠輕嘆一聲。
「而且畢竟是凌絮對不起人家,我去說情,不好把姿態放得太高了。」
「那你要帶上三少爺麼?」
「是那樣想的,但他不肯去,擔心閆茴當場發怒,他還在現場,說想避開。」
游意遲沉默了一會兒,「其實這些事情原本跟你沒有關係,你不幫忙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人活著就要接觸人情,我想借著這皮囊好好活下去,就要保全她的家人,做些善事為她以前的行為贖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房中燭火搖曳,游意遲沒再說話,凌微謠看向他笑了一下。
「還有一件事,明日你就搬回去住吧,我好多了,你總住在我房裡也不是個事兒。」
游意遲表情凝了凝,「可是凌縉雲那邊……」
「沒關係,趙大夫不是說我沒什麼了,如果她問起來我來應付。另外我會讓銀燭吩咐下去,告訴其他人在我院裡的不許在外面亂說話,她未必會知道。」
游意遲還是猶豫,「我住在你房中,你確實好多了,經歷李芸那麼大的事也沒再生病,或許那個大師所言不全為虛妄。」
「你不要這麼說,也不能這麼想。」
凌微謠態度明確,「我不信那些,綁在一起借命什麼的。人各有命,就算我不接受自己的命運,也會自己想辦法去延續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掠奪另一個人擁有的,為己所用,你不是為了誰而活著,以後你就為你自己活著就行,不用管我。」
游意遲聽懵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凌微謠躺下,屏風外的燭火還沒熄。
她沒催促,但沒過多久游意遲映在屏風上的影子如夢初醒一般。
下一刻,亮光滅了。
第二日用早膳的時候,凌微謠看了一眼游意遲的臉色,開口吩咐棉葉幫游意遲收拾東西,搬回原來的住處。
棉葉和銀燭都愣了愣,游意遲沒有多餘的表情,但看起來像是不大高興。
凌微謠多的話沒再說,她不知道游意遲是怎麼想的,但不應該發生的事,就應該扼殺在搖籃。
早膳後,游意遲突然開口問凌微謠:「昨日你說,閆娘子有個弟弟?」
「是。」
凌微謠不知道他具體想問什麼,大方承認。
「什麼年紀?」
「不曉得……嗯……瞧著跟你差不多。」
游意遲抿了抿唇。
凌微謠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想起來好奇,隨口問問。」
去赴宴就要帶禮物,凌微謠不熟悉這些,是游意遲幫她辦的。
午膳後,凌絮也帶著禮物過來了,讓凌微謠幫忙帶過去。
凌微謠感覺自己就像個信鴿,自從穿過來,一直在天上飛著沒時間停歇。
凌絮帶了兩份禮物,說還有給郗俟的一份,也讓凌微謠幫忙轉交。
事發之後,凌微謠也讓游意遲提前給郗俟備了一份禮,還沒找到機會送出去。
凌絮走後,凌微謠盯著那兩份給郗俟的禮物發呆。
屏退其他人,凌微謠詢問游意遲這禮物要怎麼送出去比較合適。
游意遲想了想,道:「若是你對他無意,想主動減
少來往,又不想讓他覺得你是忘恩負義之人,乾脆由我去見他。」
「你?」
「嗯,若是你不願與他過多來往,最好的辦法是交給凌縉雲,但事關三少爺,還是不讓她知道其中內情比較好。」
「可是你一個人去……不大好吧?」
「以前是不能,現在沒什麼。我帶著棉葉一起去,保證把事情辦得圓滿。」
游意遲道:「我畢竟是親歷者,料想郗俟公子還記得我,若只是差人去辦,不顯誠意,我去還算合適。」
凌微謠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那你何時出門?提前告訴我,我調兩個護衛給你,你和棉葉兩個男子出門在外不安全。」
「好。」游意遲道:「那我午後就出門,送完禮早早回來。」
凌微謠同意了。
午後游意遲帶著人出門,凌微謠在房中睡午覺。
昏昏沉沉做了個噩夢,嚇得出了一身汗,醒過來,叫來銀燭一問,游意遲還沒回來。
「他出去多久了?」
「似乎不到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