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謠直接給出否定的答案，「就算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還是會這樣說。」
游意遲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想要找出她這種說法的破綻。
凌微謠跟他對視，誰也沒說話。
半晌，游意遲轉身出去。凌微謠吸了口氣，緩緩地吐了出去，肩膀鬆了下來，但心也越來越沉。
翌日清晨，凌微謠沒能起來。
趙瓊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銀燭才出來叫她進去。
「郡主臉色不好，怎麼了？」
「沒什麼，沒睡好罷了。」
「郡主現在的情況可不能這樣。」
趙瓊看了一眼立在一邊的銀燭，隨口問了一句，「游公子呢？今日怎麼沒看到他？」
凌微謠剛想隨便扯個藉口說他不舒服，又想到眼前就是位大夫。
找藉口不易，她乾脆不找了，直接說不知道。
趙瓊多看了她兩眼，挑了下眉毛，又無奈笑笑。
凌微謠猜她是覺得他們鬧了點兒小矛盾。
嗯……倒也沒錯。
但她覺得就看今天游意遲沒過來，這矛盾在他那兒大概算不上是小矛盾。
趙瓊把脈的時間久了些，銀燭都看出來了。
她探長了脖子問：「趙大夫？怎麼了？」
趙瓊抬手，「郡主，換一隻手。」
凌微謠很配合給出另一隻手，趙瓊半垂著眼皮，不知目光落在哪裡。
「好了。」
她收了手，又慣常問了凌微謠一些問題。
凌微謠一一回答，趙瓊點了點頭，低頭開藥方。
銀燭皺眉，「又要換藥啊？」
「嗯。」
趙瓊的回應很簡單，看起來不想多說什麼。
凌微謠一直沒開口，等趙瓊把藥方交到銀燭手裡後，她讓銀燭先下去熬藥。
等銀燭離開，凌微謠才問趙瓊：「趙大夫，病人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
趙瓊跟她對視片刻，「那郡主可有跟我說實話？」
凌微謠目光微微閃爍。
趙瓊彎了下唇，輕嘆一聲，微小的弧度順勢消失。
「郡主是否連日腹絞痛？」
凌微謠笑了一下，點頭，「常在夜間發作，腹痛難忍。」
趙瓊問：「還有呢？」
「最近掉發也多了，都藏在枕頭下面，一會兒勞煩趙大夫幫我帶出去。」
趙瓊看著凌微謠，像是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她一樣。
「郡主為何要隱瞞？」
「為什麼？」
凌微謠苦笑了一下。
因為知道沒救了。
她確實很想活下去，但世間事，常常事與願違。
「讓所有人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知道我快死了，阿娘和父親
會傷心……其他對我好的人也會傷心，你會被我阿娘責難，這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都不知道，會省去很多麻煩。」
趙瓊道：「但郡主明白，這事瞞不住。」
「所以，趙大夫。」
凌微謠看著趙瓊問道：「我還能瞞多久？」
趙瓊小小深呼吸一下，凌微謠覺得挺稀奇，自從穿過來之後，她還沒見過趙瓊這個樣子。
「是我學藝不精，並不知曉詳細的時間。」
「大概呢？我還有多長時間？」
趙瓊沉默了一陣，輕聲開口：「可能一兩個月，也有可能……隨時……」
凌微謠輕輕點頭，安靜地接受了這個結局。
「還是一樣，請趙大夫不要說出去。」
趙瓊道：「若事發突然，到時候……」
「我中毒這事跟宮裡的人有關，就算我因此喪命，阿娘會傷心，父親會私下埋怨，但不會對上位者過多置喙。你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
趙瓊垂下眼，「並不全然是怕擔責，以郡主現在的情況來看，最好……留出和家人朋友道別的時間，給他們一些接受的時間，或許到時候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凌微謠笑笑，「趙大夫想多了，我這樣的人死去，會為我掉眼淚的人沒有幾個。」
趙瓊的表情有片刻驚詫，「郡主是如何想的，真是永遠都讓人猜不透。」
凌微謠撇了撇嘴角，趙瓊的話大抵也帶上了原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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