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把當朝皇子,還是自己名義上的親弟弟送去彥黍那地方和親,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甚至很不光彩。
姚寰這麼在意面子,她會允許姚澤初安然無恙地抵達彥黍嗎?
她又不知道姚澤初的想法。
在路上讓他悄無聲息、無名無姓地死去,這才是姚寰當初提出送姚澤初去彥黍的真正打算。
凌微謠嘆了口氣。
游意遲聽她說完,表情也呈現出了明顯的震驚,「這……不會吧?」
「對方是姚寰,就沒什麼不會的。」
樓下一陣騷亂,凌微謠在窗邊站著,開著一條小小的縫隙查看外面的情況。
「秦麗他們準備走了。」
姚澤初的「屍身」還放在距離他們還有幾間房之隔的床上。
紅樹魄是她熬好,交給姚澤初的。
姚澤初不疑有他,直接喝了。
凌微謠很不放心,心裡一直在打鼓。
秦麗親自認證的姚澤初沒氣了,那證明紅樹魄確實能讓人看起來像死了一樣。
但至於……這是因為人真的死了,還是只是假死,還能活過來呢?得讓時間說話。
秦麗一行人走了。
朝著與原定路線相反的方向。
凌微謠看著她們離去,一直在心裡祈禱著她們千萬要一去不回,他們這邊千萬要一切順利。
掌柜的行動之前,凌微謠假裝跟他偶遇。
又假裝聽說了客棧里死了人的消息。
這把掌柜的嚇了個夠嗆,「娘子是從哪裡聽說的?!」
凌微謠假裝也被嚇到了,含含糊糊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把話說清楚。
她說,是從離開的那群人里聽說的。
「我耳力好,聽她們說,就聽了一耳朵,聽得稀里糊塗的,想不明白,你說如果是他們一夥兒的人死了,她們怎麼就那麼走了呢?也不知道聽沒聽錯。」
掌柜的這段時間已經跟凌微謠熟了。
「林娘子啊,這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凌微謠一見,這麼說可不就對了麼。
當天下午,凌微謠帶著從來沒露過面的柔弱夫郎游意遲,套好了馬車,跟掌柜還有店內的夥計們告別。
馬車行至半夜,他們只能先宿在林子裡一晚上。
天亮時分,姚澤初在暖和的馬車裡,睜開了眼睛。
十天後,他們三人抵達了雲禾縣。
以林氏姐弟和林娘子的夫郎的身份在客棧投宿。
凌微謠好好洗了個熱水澡,跟游意遲剛躺下,準備慶祝一番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姚澤初立在門外。
凌微謠有點兒不悅,這孩子真會挑時候。
就跟故意的似的。
「怎麼了?」
游意遲比凌微謠還不高興,出來這麼久了,凌微謠都不願意跟他親近,好不容易起了這麼點兒苗頭,突然就被人打擾了。
還是這麼個惹不起的主兒。
不過如今,他可不是什麼七皇子了。
游意遲輕聲開口:「阿弟是做噩夢了,不敢一個人睡嗎?」
語氣中帶著點兒嘲諷的意味。
說完,游意遲有些懊惱地看向凌微謠。
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的。
凌微謠還在呢,她說不定會介意自己小心眼兒。
凌微謠其實沒聽清游意遲說了什麼,自然談不上介意不介意。
她發現姚澤初情緒似乎不太對。
「你怎麼了?」
姚澤初坐下。
游意遲已經攏好了衣服立在凌微謠旁邊。
什麼話也沒說,跟她一樣看著姚澤初。
姚澤初看向凌微謠。
「我想了幾日,覺得這件事你有權知道。」
凌微謠挑了下眉,問他:「什麼事?」
「當日你問我的問題,我騙了你。」
姚澤初輕聲道:「可能也不算是什麼欺騙,只是……話沒說全。」
凌微謠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和游意遲離開後,凌絮那邊的事。
「怎麼了?我哥他……」
姚澤初嘴唇動了動,凌微謠心驀地往下沉。
看他這反應,自己分明是猜對了。
「凌絮怎麼了?他出什麼事了?」
游意遲攬著凌微謠的肩膀,小聲讓她不要激動。
凌微謠心裡很亂,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傷害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