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陷入詭異的靜默。
兩人坐在沙發上,許久都有不存在的黑線從腦門滑下來。
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是笨蛋嗎?
過了沒多久,臊紅臉的齊宿也破罐子破摔了,質問她:「那你為什麼親我?」
薛知恩扶額冷笑:「你不就是想讓我親你嗎?」
「我沒有!」
齊宿臉熱爆了,他感覺特冤枉。
「你就有!」
薛知恩篤定地回他。
「我沒有!!」
齊宿連脖子都紅了,他根本沒有那個膽子讓薛知恩親他好嗎?
怎麼能這麼冤枉他?!
齊宿委屈地眼要紅了。
薛知恩窩在胸脯里的那股氣也被他激出來,指尖戳著他心口拔高音量:「你不想被我親,你去找我做什麼?!」
「我擔心你啊!我怕你出事!」
「我用得著你擔心嗎?」
「你用不著我也擔心啊!」
「唔——」
齊宿的衣領再次被拽住,兩人吵著吵著,又抱到了一起,泄憤!
一吻畢。
「你怎麼不擔心擔心你自己?」薛知恩喘著粗氣,惡劣地刺他,「你殘著個胳膊,我用得著你這個殘廢找嗎?你怕是會比我先出事!」
「我們在吵架,你幹嘛突然親我又擔心我?你誠心讓我難受是不是?」
齊宿潮紅的眼角蓄起淚來,要哭不哭地,好不可憐,看她的眼神盛滿數不盡的心疼。
他這樣薛知恩就更氣了,幾乎是沖他吼出來的:「你才是究竟為什麼要擔心我?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愛你行了吧!我愛你,我偷偷摸摸愛了你整整六年,你就是我生命的支柱,我愛死你了,愛到看到你完好的消息就高興、就幸福,你能明白嗎?我就是這麼該死的愛你!!我能不擔心你嗎?!」
今夜,齊宿被她親弄得破大防,不管不顧地訴埋藏在內心深處不可見光的衷腸。
「……」
薛知恩被他突如其來的表白整懵了。
腦內有一剎那的空白。
「……你剛才說什麼?」
齊宿本是雙手死死捂著臉的,但聽到她這麼問,慢慢將頭轉了過去。
他知道這句話一定要盯著對方的眼睛。
他說:「薛知恩,我愛你。」
就在他真情流露的褐色瞳仁里,薛知恩的臉色驟變,好像看見洪水猛獸,看見恐怖的怪物。
一句再真摯不過的告白,在她耳朵里像索命的沉重詛咒。
這一刻,她不是氣惱,她是生理不適,控制不住張口嘔吐。
將齊宿先前餵給她墊肚子的熱粥全吐了個乾淨。
「怎麼了?知恩,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齊宿拿著垃圾桶,順著她因痙攣抽顫的背,心緊成了一塊。
他的表白就這麼噁心嗎?
第98章 薛知恩!你就是廢物!
「別碰我!」
薛知恩甩開他,眼瞼沾滿因嘔吐溢出的生理眼淚。
她看著他,好像意識恍惚了一瞬,瘋了般說:「你說那些……你也想要控制我嗎?」
「我……」
沒等齊宿把話說完,就聽她繼續念叨:「你也想給我洗腦,讓我永遠離不開你嗎?」
「你也要找人監控我,讓我事無巨細地向你報備行程,把手機所有帳號密碼告訴你管理,每天翻我的隨身物品,限制我交友,限制我穿衣吃喝,限制我做任何事?」
齊宿愣了。
他開始聽不懂她的話了,但她無神的雙眼和嘴裡反覆呢喃的字眼,令他脊骨生寒,如墜冰窖。
他開始後悔那段莽撞的告白,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會的,薛知恩,我不會限制你任何……」
他不想控制她。
他只想托舉她。
永遠站在高處俯瞰。
而有些人,卻沒有他那麼純粹赤誠的愛,齊宿看到她眼底難以言喻的恐懼,心像是被打了個血淋淋的窟窿一樣疼。
不是失戀的疼。
是酸蝕的心疼。
薛知恩的情緒過了半晌才穩定下來,她緩著緊縮到窒息的心臟,無視男人遞來的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