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沒有任何猶豫地背起降落傘,招手,閉著眼,微笑地朝後倒去。
高空的風吹動她的衣擺。
失重感為托舉她的溫床。
驟然。
雲層又將她渺小的身形吞沒。
仿佛在風雲變幻的自然面前。
人類是多麼弱小、無能為力。
雪山的風很冷,零下的結晶,刮在臉上像錐,砸在腿上像錘。
薛知恩的血液卻在沸騰。
……
「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日頭正好,團雀飛稍。
街道居委會,正烤著火爐挑選寫春聯用的紅紙的吳主任,往青年面前放了倆橘子隨口一問。
齊宿穿著紅馬甲,在做社區年終統計。
他百無聊賴地一抬頭。
不知為何,心遽然一空。
他捂著心臟,聲音恍惚:「乾媽,我……」
這時,他的口袋突然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
他緩了緩,接起:「蕭老闆,你爺爺的越野車我肯定是會賠的,等我年終獎下來……」
「齊宿,」蕭騁靜了一會兒,說,「你沒看新聞嗎?」
「什麼新聞?」
「……」
齊宿預感不對。
心臟隱隱窒空。
還沒等他把手機頁面調出來,『咚咚咚』三下敲門聲。
「誰啊?」
吳翠打開門,奇怪:「有什麼事?」
西裝大衣革履的一群人,為首的人,摘下帽子,恭敬鞠躬。
「您好,我們是薛小姐的律師團隊。」
「找齊先生。」
居委會的會客室,吳翠在門外面色凝重,旁人路過問一句,素來話多的她,一言不發。
「這是薛小姐的遺囑內容,請您過目。」
律師將遺囑推到他面前。
齊宿沒法過目,他甚至看都沒看一眼上面的內容。
「她在哪兒?為什麼不親自來見我?」
律師們的表情有些哀痛:「小姐於前日在雪山里……」
律師似不忍再說。
齊宿已經沒時間去問,她那個身體怎麼還能去雪山,他倏地站起身。
「那就去找她啊!」
沒人動。
「你們不去我去!」
齊宿轉頭就走。
「齊先生,請您先冷靜,」他被攔住,「我們應當遵守逝者遺願,她不希望被打擾。」
什麼狗屁的遺願?
被她拋棄數次的齊宿心被氣鼓成氣球,又生生炸開了,血啊,肉啊,糊滿肺腑。
他要無法呼吸了。
「我們先來看看薛小姐的遺囑吧。」
薛知恩是個好人。
大好人。
她把財產盡數留給了只認識一年不到的男人。
並且不在乎公司改姓齊。
大把大把的財富給的乾乾淨淨,仿若對世界毫無留戀。
齊宿看著那些比他投給她的錢,百倍千倍奉還的遺產。
只覺大腦空白,雙目失明。
律師將一支筆遞給他。
「齊先生,在這裡簽字確認,等所有遺產交接程序走完,納完稅金,您就是下一任首都首富。」
吞併崔家的薛氏無比強盛,擠身頂端,而就是在這蒸蒸日上的時刻。
掌舵人將其轉手讓人。
讓給一個與她非親非故的天才畫家。
齊宿沒有簽。
他不知道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他活到今天,追的,為的,從來不是這些讓人冷到透骨的數字。
「……薛知恩……在哪兒?」
他反覆地問。
律師們相互看一眼,掏出公文包。
「其實我們並不是沒派人去尋找,但只找到這個。」
那是一個小型的運動相機。
「我們想,這個給您比較好。」
「……」
律師團離開了。
他們覺得齊宿需要消化的空間。
萬籟俱靜。
齊宿緊攥在桌上的五指鬆開,蒼白的指尖去夠那台相機。
相機里的視頻很長,大多是切片樣式的畫面,中間參雜了女聲咬字清晰的記錄。
鏡頭對準她被寒風吹紅的臉,背後是白層皚皚的高山。
「這裡是歐洲的南部阿爾卑斯山,未開發的山段。」
「我是薛知恩。」
「這是我第三次來。」
大概是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她指向最高的那座山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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