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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
從汴京到巴郡,再到洛城,歷經兩個多月,事情成功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能否安全回汴京。
霍珩出來兩個多月,沒睡過一次好覺,人消瘦了些許,眼下的烏青也重了,憔悴了不少。衣袍穿在身上,不像之前那般挺括,鬆了不少。
他的疲憊顯而易見,但眼下不能放鬆,稍有鬆懈,便教人有可乘之機。
王齊安頓好李光祥等人,前去找霍珩,門敲響一下,裡邊便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王齊開門又關門,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道:「公子,安頓好了。」
李光祥有覺悟,霍珩沒費多少力氣就說服他了,眼下將人安全帶回汴京重要。
男人勞累幾日,此刻捏著眉心舒緩,聞聲沒睜眼,手指依舊輕輕動著。
「看好他們,對了,江長原的密探追來了嗎?」
前些日子追著他們不放,幾次暗殺,幸好他們有所防備,沒讓他們得逞,不然他們早就成了刀下魂了。
提起此事,王齊便一臉嚴肅,嗓音發緊的開口:「沒有。」
王齊頓了下,猜測:「是不是,我們已經將他們甩了?」
霍珩睜眼,狹長的眸子睨著王齊,疲憊,也冷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會。」
李光祥和帳簿是重要證物,江長原不傻,他的屬下也沒那麼傻,現在沒追上來,可能是躲在暗處,等待時機。
男人眸光微垂,手指輕扣桌面,聲音沉悶,有些壓抑的感覺。整個夏日在外邊,膚色比先前深些,更有男人味,沉穩內斂。
「把這本帳簿抄兩份。」
霍珩從懷裡拿出一本帳簿,放在桌上,深思熟慮後,若有必要,他們分開回京,也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只是不知江長原眼下在何處?
算算時間,安陽郡王生辰已過,江長原聽聞巴郡的事,想必正往回趕。如此,他們有可能會撞上。
王齊拿過帳簿,準備找人抄兩份,就在此時,窗口響起噠的一聲,兩人眸色微變,立馬去窗邊查看。
王齊探頭,昏暗燈光下,行人寥寥,夜色籠罩著洛城,特
別安靜,剛才的動靜,仿佛是錯覺。
窗合上,王齊鬆口氣,對霍珩道:「屬下先出去。」
走到門口,霍珩忽然出聲:「明早出發。」
「是。」王齊不疑有他。
夜深人靜,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也是人最鬆懈的時候,霍珩一行人已悄悄離開洛城。
本來打算走官道,現在不得不改變主意,先走蜿蜒盤旋的小路,再轉水路。計劃是這樣,就怕路上出岔子。
沿著崎嶇山路走了十天,終於到了陽城,路上倒是風平浪靜,也沒發現可疑人物。王齊他們一致認為甩掉江長原的密探,霍珩不這麼認為,現在說安全為時過早,一日不到汴京,便一日不能放鬆。
在陽城住了一晚,次日一早,霍珩便帶著人租船走水路,水面平靜,但霍珩的眼皮卻一直跳,心沒由來的也抽了下,偶爾跳的劇烈。
霍珩穿著普通的棉布衣服,和尋常百姓無異,若是忽略俊美的外表,就顯得更普通了。偏偏,優雅的舉止改變不了。
王齊偷偷睨了眼,又收回眼神,過了會又看一眼,有點不習慣。
霍珩被他瞧得不自在,問:「有事說事。」
「哦,再過十日,咱們便到歷城。」
歷城是小城,且是回汴京必經之路,距離汴京不到一百里,霍珩早已飛鴿傳書回去,會有人在歷城接應。具體是何人來接應,信上沒提及。
霍珩想,接應之人,必是三皇子親信,不然三皇子信不過。
男人擰眉沉思,須臾,沉穩道:「把人看好,不許任何人靠近。」
王齊應了聲,接著,又聽霍珩沉聲道:「若情況有變,我們分開走,你帶人先回汴京。」
王齊變臉,情緒略顯激動,「不成,您身邊沒人,屬下不放心。」
當時為了掩人耳目,王安帶了幾人去荊州,現在霍珩身邊就他一人,其他幾名護衛要負責看守李光祥,並無旁人了。
霍珩不以為意,三皇子的大事要緊,耽誤不得,況且,江家確實是禍害,早晚要除掉。
王齊拗不過他,沉著臉點頭,心裡卻不打算這麼做。
船在江面飄著,終於在第十日傍晚到了歷城碼頭,王齊先下船查看,見無異常,便朝船上的人點頭。
殊不知在不遠的暗處,有人窺視一切。
「原來是他。」
江長原等歷城等了幾日,終於等到了他,先前他在想,到底是誰有如此膽色,居然敢去他的地盤查他,原來是霍珩。
既如此,他怕是要跟妹妹說句對不起了。
霍珩,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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