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過來,眼神凌厲,似乎想說她愚蠢。
「要找就找他親娘,找個假的算怎麼回事?日後他長大了知曉是假的,會傷心難過。」
梁氏細細一想,確實如此,「是兒媳思慮不周了。」
房內好長時間沒聲音,安靜的有點不習慣。過了片刻,老太太眼一亮,對梁氏道:「我看霖兒這樣是不罷休了,不如就讓他見見,也好讓他了了這個心愿。見過之後也就不會念著了。」
梁氏何嘗不想讓他們見面,只是那女子他們沒見過,也不知人去了哪,上哪找去。愁死了。
老太太氣定神閒,稍稍一想就想到了,「讓康伯過來一趟。」
康伯尚未回老家,還在霍家當差,想著過兩年再回去。眼下老太太讓康伯過來,是有什麼打算?
梁氏思忖幾息,道:「難道康伯知道?」
「知不知道,問問就清楚了。」
康伯與她接觸比霍珩還多,說不準知道些什麼,再說這事找霍珩也不頂用,霍珩的心思壓根不在那女子身上,她去了哪裡,對霍珩來說,壓根不重要。
梁氏隨即差人去找康伯,讓他來一趟,辦事的人很快,一個時辰不到,康伯就過來了。
幾年時間,康伯又蒼老許多,背也彎了,不似以前筆挺,從他臉上明顯的看出歲月的痕跡。他站在大廳中央,垂著腦袋,在想老太太的話。
須臾,老太太開口:「我不為難你,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說出來就是。」
康伯與阿秀來往較多,老太太猜他知道些,現在看康伯的神情,老太太確信,康伯確實知道她的下落。
老太太知道康伯為難,接著又道:「霖兒這孩子思母心切,想見見,見完面就讓她回去,不會打擾她現在的生活,你若是覺得為難,把地址告訴我,我派人去找,絕不供出你。」
康伯擦了把汗,繃著身子說:「老奴信您不會害她,可當初她離開的時候說了,不想旁人知曉她的下落,這…」
「霖兒也是她生的,萬一她也想兒子呢?就是走一趟的事,我想,她會願意的。」
康伯沉默許久,想了又想,覺得老太太說的也有道理,萬一阿秀也想兒子,又見不到霍霖,豈不是耽誤他們母子相聚?
「既然老太太開口,老奴願意跑一趟。」
派旁人去,不如讓康伯去,比起別人,阿秀肯定更相信康伯。這般想著,老太太就同意了。
不過康伯也有顧慮,問:「此事要不要知會公子一聲?」
老太太擺手,「不必,他不管這事,聽我的就成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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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安縣。
林秀秀這幾日煩得很,劉景成來的太頻繁,頻繁到許多顧客都認識,還問林秀秀他是誰?她不好回答,便說是朋友,敷衍過去。
她跟林孝文提過,沒事別把人往家裡帶,奈何林孝文不聽勸,說劉景成是個好人,日後定有出息,讓她把握機會,這才讓劉景成來的頻繁些。
言外之意就是為她創造機會呢。
林秀秀勸說無果,只好從劉景成身上下手。她掃了眼幫忙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臉,稍微走近些,道:「劉公子,大熱天的別忙活了,過來喝茶。」
劉景成擦汗,「多謝林娘子。」
她掃了圈,現在無人,正是說話的時候,於是直接說了:「劉公子,我這裡也沒什麼要忙的,白耽誤你功夫,你還是多花點時間讀書,為日後科考做準備。」
她說的很明白,劉景成也聽懂了,他尷尬一笑,神色不自在。
「林娘子,我是自願的。」
林秀秀怔了怔,別開臉看一邊,腦子飛速轉著,想著說些什麼才好讓他離開。餘光一轉,看見個熟悉的身影,震驚,歡喜和疑惑,一一閃過。
她愣在原地,而後邁開步子朝對面走去,不確定的喊了聲:「康伯,是你嗎?」
康伯按照地址在這邊找,找了圈終於被他找著了。康伯歡喜不已,連連點頭:「阿秀,是我。」
林秀秀很高興,拉著人往鋪子走,「你怎麼過來了?快進來。」
劉景成還在裡邊,她看了眼,讓他回去,說自己有重要的事。劉景成有眼色,目光在她和康伯之間來迴轉了圈,說了聲告辭,人就走了。
康伯在鋪子裡掃了圈,看她過的好就放心了。
「我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當年她離開汴京時,把落腳地就告訴了康伯一人,也是想著萬一日後想見面了,能找到人。四年裡,康伯只來過一回,就是今日。
「您來,是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