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文端來一壺酒,先給劉景成倒了一杯,接著手一頓,睨了霍珩一眼,才不滿的給他倒一杯。霍珩跟個沒事人一樣,林孝文怎麼冷臉,他都當沒看見,依舊面帶微笑。
「我自己來。」說著就要自己倒酒。
連著喝了幾杯,霍珩忍不住看向對面的劉景成,問:「劉公子在哪裡當差?」
劉景成來不及說話,林孝文就搶先開口:「劉公子有學識,在書院讀書,很是刻苦,來日定能高中。」
男人哦了聲,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埋頭吃飯的人,又看向劉景成。
劉景成羞赧,忙擺手,「伯父謬讚。」
「誒,我說的是實話,他日肯定是比有些人有出息。」
說著看了眼霍珩,就是在說他。
霍珩也不惱,跟著林孝文的話附和,「是,劉公子定能成大事。」
氣氛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至少不僵就是了。
劉景成觀察他的一言一行,舉止優雅,看著是很有教養的公子,不知怎麼與林娘子認識的?
心中有疑問,劉景成便問了出來:「霍公子不像本地人,是外地商人?」
「是,家在汴京,做點小生意,說不上榮華富貴,但也是家纏萬貫。」
此話一出,幾人同時看過來,臉色各異。
劉景成頓了下,沒想到他如此直接,只能尷尬的笑笑,「看的出霍公子是富貴人家。」
霍珩挑著眉眼沒說話,別的不說,他就是錢多。
林孝文瞥了下嘴,看不慣他的行事作風,冷哼道:「人品不行,再有錢也沒用。還是像劉公子這般,人品貴重才是。」
這話明顯是針對霍珩,劉景成瞧出來了,更別說他自己。霍珩今日受的冷落夠多了,起先還心裡不平衡,這會已經見怪不怪了。
「伯父說的是,來,喝酒。」
林孝文板著臉瞧著,念他態度不錯,這杯酒喝了,給他個面子。
一杯酒下肚,氣氛稍微緩和些。
霍珩偏頭,對上她打量的眼,溫和輕笑,隨即又問劉景成,「劉公子跟林娘子是如何相識的?」
說到這,劉景成便害羞的看了林秀秀一眼,「這個,林娘子做點心的手藝好,來過幾回,自然就熟悉了。」
對媒婆介紹那事,一個字沒提,但霍珩還是猜到了,從劉景成的眼神動作,無一不透著和林秀秀之間曖昧,只要林秀秀願意,他們能馬上成親。
霍珩獨自喝了一口悶酒,眼神蘊著幾分狠厲,道:「我與林娘子相識較早,好像有五年了吧。」
說著偏頭看她,有種威脅的意味。
林秀秀沉默了一晚上,此刻終於憋不住了,腳下狠狠踢了他一腳,讓他別說話。
男人往桌下看了眼,笑意盈盈,不動聲色將腳收回來。
「沒有那麼久,就是以前做生意打過兩次交道。」她解釋。
林孝文別開臉沉默,皺著眉頭,臉色比剛才更難看。劉景成哦了聲,眼珠來迴轉轉,不知信沒信。
沉悶的夏夜,店門大開,燥熱的風佛過面頰,沒有緩解熱意,反而更燙了。
林秀秀十分煩悶,餘光瞄了他好幾眼,要他適可而止,不然現在就趕他出去。他面色淡淡,不受威脅。
無奈,林秀秀只好服軟,主動給他夾菜,「霍公子,嘗嘗這魚。」
魚肉煎的好,色香味俱全,從前他們住一起時,她經常做,霍珩也愛吃,遂以她一開口,霍珩恍惚了一瞬,立馬老實了。
晚飯結束,林孝文本想讓她送劉景成出去,可這邊有個霍珩,脫不開身,只能林孝文自己送人。兩人前腳剛走,林秀秀將將人拉到暗處,與他談談。
「霍珩,你到底想做什麼?」
天色黑了,街道的鋪面亮起了燈,兩人藏在暗處,不易察覺。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她,使得從背面看去,看見的是一個人。
霍珩神色認真,道:「來看你,跟你道歉。」
她深呼下,聽見有人路過,立馬縮了縮身子,往裡面挪。
「你看過了,我也接受你的道歉,回去吧。」
面對他,自己總是很累,考慮的事太多,擔憂的事也多,唯一他遠離自己,她才能輕鬆些。
她想把話一次性說清楚,於是又道:「以後也別再來了,我們沒有以後。」
說完心抽了下,難以言喻的堵。
男人陰鬱的面龐隱在黑暗中,瞧不清晰,可開口的語氣卻異常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