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來仰頭看了眼燦爛的陽光,都快中午了,他也沒見到某狐狸的影子,倒是打電話來告訴自己別走。
寵物醫院到賀臨風的小區只有五百米,爬都該爬到地方。
「呦,」又過了五分鐘,遠遠瞧見道熟悉的人影,汪來半死不活,「您老終於捨得下樓接見小的啦?」
平常總是他睡到自然醒,拿對方的電話當鬧鐘,因此汪來只是調侃,並沒有真要生氣的意思。
抬起胳膊做了個平身的手勢,賀臨風彎腰拎起航空箱:「沙發和毯子太舒服,一不小心沒起來。」
汪來哦了聲跟上:「你又買新家具啦?」他這兄弟,無論到哪——即使是宿舍,也會把自己的窩弄得舒舒服服。
賀臨風:……
眼前的寵物醫院生意火爆,汪來不確定賀臨風什麼時候到,就沒好意思進去等,推開玻璃門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對方問:「吃早飯了嗎?」
汪來搖搖頭:「沒。」難得的休假,當然是懶覺比較重要。
賀臨風也哦了聲,尾音拖得老長,緊接著又道:「我吃了。」
汪來:???
他還以為這人要給他買點呢。
而且,一頓早餐有什麼好得意?難道對方背著他偷偷去了趟米其林三星?
未等汪來把以上槽點吐出口,賀臨風已經帶著咪咪和前台展開了友好交流,什麼體檢疫苗驅蟲,聽得他似懂非懂。
自認不是個細心的人,汪來家裡連盆多肉都沒有,可他記得賀臨風之前養過條薩摩耶,便問:「饅頭呢?」
賀臨風:「調進刑偵大隊之後工作忙,放在我爸媽那了。」
犬類精力旺盛,天天要遛,所以他這次來北江也沒帶上,重中之重則是:「人家現在叫玉樹。」
汪來繃不住樂:「行啊,兒子變哥哥。」
「你輩分降了。」
「我倒無所謂,」賀臨風伸手撓撓咪咪的下巴,「就是不知道它樂不樂意。」
旁聽的護士低頭忍笑,憋得面色發紅。
但很顯然,賀臨風生來有種「招貓逗狗」的魔力,哪怕被前者親手按住配合醫生打針,咪咪也沒反抗。
「對了,」趁著咪咪去洗澡的空檔,賀臨風一邊挑糧挑貓砂,一邊狀似無意問,「簡青暈血?」
汪來拎起只拴著繩的玩具老鼠:「沒吧,他接受調查的時候特別正常。」否則他們哪能直接給對方看現場照片。
也太不人道。
「我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面他就被劃傷過,要是簡總真暈血,賈翔宇早得手了。」
賀臨風頓了頓:「可他那天吐得特別難受。」
「太緊張?」試著做出個猜測,汪來建議,「要麼你直接去問本人。」約會都約了還差這個。
賀臨風:……
忽然有被扎心到。
況且他問這些,並不是想借著了解的名號掀簡青傷疤,而是想儘量規避類似的情況發生——與血有關的心理問題,大多有個與美好相距甚遠的理由。
「嗡嗡。」
手機屏幕亮起來,簡青看都沒看,便知道是賀臨風。
入目是只略顯眼熟的黑貓,碧色瞳孔,皮毛柔亮順滑,與最初流傳的兇殘邪異大相逕庭,仰躺在太陽下被揉肚子,癱著尾巴滿臉愜意,和傻笑的狗頭相得益彰。
手也眼熟。
修長,骨節分明,明晃晃充斥著力量感,不久前剛擋過他的門縫。
看背景,拍照地點八成是賀臨風的家。
愛心泛濫。
指尖拂過黑貓左耳因為顏色而難被察覺的殘缺三角,簡青想。
或許他不必太牴觸賀臨風的喜歡,在對方眼裡,照顧生病的自己,應該和照顧生病的小動物沒什麼兩樣。
第25章 吵。
周一上午, 北江分局。
白白被晾了兩天,吳楠心裡愈發忐忑,他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 自己一個開著上帝視角的天選之子, 怎麼會輕易被抓。
抬頭瞟了眼審訊室亮著紅點的監控,空無一人的環境讓吳楠壓力倍增, 仿佛警察已經掌握能錘死他的證據,只差走個過場。
條件反射去摸袖子下結痂的牙印,卻被焊死的手銬攔住,穿越後的吳楠頭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好像是真實的。
儘量維持表情如常, 他問:【系統?你倒是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