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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白紗窗簾灑進來,他們依偎在一起,彼此圈著彼此,如嬰兒搖籃般一樣前後搖晃,長發像瀑布一樣墜在身後,沉靜盪悠悠,將這一刻的寧靜拉得無限漫長。

*

第二次來到綠霧島,天氣遠不如昨天好。

昨天晴空萬里,今天卻是陰天,潮濕的海霧從海面生起,吹到了綠霧島上,蒙蒙白霧像在水中化開的牛奶,三米之外的視線幾乎全部被遮擋。

海島上的風又吹得極大,裹挾著海上的濕氣和寒冷,刮在人身上的每一次都凶獷得如同撞擊,把司姮的長髮吹得四散飛舞,即使抓起來,依然有碎發凌亂地拂在臉上。

司姮裹緊了外套,坐上了來接她的四面透風的小車上,沿著島上的公路駛向墨菲莊園。

觀光車前的燈光幾乎無法穿透一片浩浩蕩蕩的濃霧,在周圍兩三米的能見範圍內,司姮隱約可以看見島上歪斜扭曲的松樹,在霧光的折射之下,如同一條條張牙舞爪的瘦長鬼。

穿過松林之後,來到了內島範圍之內。

內島種植的就是紅山茶了,簇簇濃綠的葉子在車燈之下幾乎像染布一樣把白霧染上了一點潮濕的綠意,綠霧中那些血紅的花朵,忽隱忽現,配上耳畔嗚嗚咽咽,鬼哭似的風聲,仿佛進入了某種恐怖遊戲裡。

墨菲家族在這裡建莊園,屬實是有點特殊癖好。

不知到開了多久,司機終於把車停下:「到了。」

司姮剛下了車,司機就立馬把車開走,微弱的燈光很快就消失在了濃霧中。

司姮在風中凌亂,遭了,更像闖進某恐怖遊戲的玩家了。

她環顧四周,發現前後左右都是大霧根本什麼都看不清,也根本分不清方向,和她的前途一樣迷茫。

既然如此,那就坐下歇一歇吧。

司姮背對著風向,摸出端腦,給管家卡特發了個消息。

「你現在在哪裡?」卡特很快回她。

司姮:她怎麼知道,司機把她放下之後就走了。

「我現在有點忙,你自己先隨便逛逛,熟悉一下環境。」卡特回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消息。

「我現在不想逛啊,我只想避風,我快被風吹成一條傻狗啦,凍感冒你們又不給我付醫藥費。」司姮縮著身子抱怨,肆虐的海風吹得她頭疼。

沒辦法,司姮只能沿著公路一直走,希望能碰到某個路過的傭人或者一座避風的小房子。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司姮終於在黏糊糊的白霧裡,看到了一個石頭做的尖尖的房頂。

她開心地下了公路,穿過山茶花林抄小路跑過去,大朵大朵的紅山茶受了驚,從枝頭掉落。

眼看著房子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忽然穿著一聲開門又關門的聲音,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司姮一個急剎,停在原地。

小屋裡走出了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銀邊眼鏡,眉清目秀的醫生,緊接著一個全身籠罩著黑紗的人走了出來。

司姮眼眸睜大,默默往後退,幸好霧氣夠大,可以完全將她的身形遮擋住。

以她多年看電視劇的經驗,他倆一定有什麼貓膩。

果不其然,一雙熟悉的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撩開肅穆死氣的黑紗,露出了一張雪膩艷絕的臉,纖長的丹鳳眼濕潤,噙著盈盈淚花,柔弱纖美的可憐模樣,足以令任何一個Alpha把持不住,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那名醫生自然也不例外,看著布蘭溫的眼神滿滿深情,感覺隨時就要乾柴烈火,大幹一場的模樣。

但可惜,布蘭溫修長的脖頸上戴著一圈抑制環。

漆黑的金屬抑制環,泛著如黑紗一般,陰冷又肅穆的寒光,令Alpha難以下口。

由於Alpha和Omega都有情熱期,而作為柔弱一方的Omega ,為了保護自己,往往會在發情期到來前或者周圍Alpha較多時,給自己戴上抑制環,保護自己不被陌生的Alpha標記。

當然,也會有些傳統保守的家族,會要求自家的Omega在婚前都一直戴著抑制環。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醫生都對這個抑制環深惡痛絕。

醫生低頭,對著布蘭溫耳語了幾句,然後一步三回頭,無比留戀地離開了。

而布蘭溫,一直遙望著醫生離開的背影,眼神也滿是不舍。

直到他徹底看不見對方之後,他才緩緩披下黑紗,準備回莊園。

但是你回莊園就回莊園,大路不走,你走小路幹什麼啊!你不要過來啊!

司姮的內心在尖叫,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但好在司姮躲在一顆古老的大山茶花樹下,即使沒有霧氣,葳蕤的花葉也能完全將她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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