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氣氛熱鬧,紛紛互相寒暄彼此問候,他們熱情地交換著彼此的近況,笑聲和談話聲此起彼伏,充滿了整個。
葉觀瀾坐在主位上,姿態從容,目光淡然,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習以為常。他的位置背後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畫,畫中山水蒼茫,氣勢磅礴,倒是為他增添了幾分威嚴。
王晅坐在他的左側,臉上帶著一貫的笑容,時不時與周圍的人低聲交談幾句,顯得格外放鬆。
包廂里的座位並不是隨意安排的,而是遵循著某種不成文的規則。每個人的位置都經過了精心的考慮,反映了他們的身份、地位以及與主位的關係。
靠近葉觀瀾的幾位,要麼是家世顯赫的世家子弟,要麼是在某個領域頗有建樹的年輕才俊。他們的談吐舉止都透著一股自信,彷佛天生就該坐在這個位置。
楊晟站在門口,目光掃過包廂內的眾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對這裡的規則一無所知。
王晅雖然邀請他來,但並沒有明確告訴他該坐在哪裡。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葉觀瀾正對面的位置,也就是桌子的最下方。
因為沒得選,只有這個位置是空的。
這位置叫「白虎位」,最犯忌諱。可現在,他正坐在這個風水上的死xue。
楊晟是香港人,從小耳濡目染,對風水極為講究。在香港,無論是商務宴請還是家族聚會,這個位置永遠都不可能是他坐的。
可如今,他身處北京,這裡不是九坡,也不是上海或廣州,這裡是一個他尚未完全熟悉,也不敢肆意妄為的地方。
王晅熱聊完才反應過來沒介紹人,點了一根菸架在手中,指了指楊晟,笑著介紹。
「忘了跟你說了,這位是楊晟,香港啟榮集團的小公子,最近剛來內地發展。」說完,他又轉向楊晟,「楊少,這位是觀瀾,剛從國外回來,今天就是給他接風的。」
葉觀瀾聞言,目光轉向楊晟,微微點了點頭,開口是字正腔圓的粵語。
「楊少,幸會。」
楊晟有些意外,葉觀瀾居然會說粵語,並且這麼標準。
「葉少,久仰。」
楊晟心裡隱隱有些疑惑: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這次想攀附的人家也姓葉,說不定這人能打聽點東西出來。
整個飯局中,楊晟始終有些不自在,說不準這種感覺是失落還是生氣,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掃過桌上的其他人,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未知的秘密,又一無所獲。
他們一個眼神就懂的笑點,自己卻要努力理解很久才懂。他突然想起啟德機場塔台的信號燈,也是這般疏離的冷光。
葉觀瀾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侷促,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疏遠,但很快又移開了。
王晅則笑著舉杯,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來,大家先干一杯,歡迎觀瀾回國,也歡迎楊少加入我們這個圈子!」
眾人紛紛舉杯,楊晟也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帶著一絲辛辣,卻讓他稍微放鬆了一些。
既來之則安之吧,既然選擇了來內地發展,就必須適應這裡的規則,哪怕這些規則與他以往的習慣大相逕庭。
聚會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這些京城子弟聊的私募、對沖基金他插不上話,話題從商業投資到娛樂圈八卦,無所不包,但卻非常默契的不提任何敏感話題。
楊晟偶爾插上幾句,但大多數時候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葉觀瀾身上,試圖從這個男人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些什麼。
而葉觀瀾始終保持著一份淡然的疏離氣息,既不積極介入論題,亦不顯得與環境格格不入。他彷佛一道隱形的藩籬,將自己與周遭人群隔離,卻又讓人難以將其忽視。
大家喝酒聊天,他並不怎麼參與大家的談話,只是偶爾點點頭,或者淡淡地笑一笑,顯得格外低調。
楊晟沒能和葉觀瀾說上話心裡隱隱有些挫敗感。
酒過三巡,王晅突然拍桌:「觀瀾,你那匹'黑旋風'下周是不是要跑香港杯?」
葉觀瀾撣了撣菸灰:「嗯。」
「帶楊少一個?人家好歹是地頭蛇。」
滿座鬨笑。楊晟攥緊了酒杯,指節微微發白。他知道這是試探——在香港,能進馬會VIP包廂的才是真權貴。
葉觀瀾終於正眼看他:「楊少對賽馬有興趣?」
「略懂。」楊晟帶著得體的笑意,「我父親有匹'南海明珠',去年在沙田拿過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