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晟打量了一下包廂環境才進來,但沒坐,而是走到葉觀瀾旁邊,笑著說:「葉少,勞駕您起來一下。」
葉觀瀾一頓,有些不明所以,但依舊起身了。
隨後楊晟擦身而過,指尖若有若無擦過對方西服袖口,接著坐在葉觀瀾剛才的位置上,笑著伸出手示意。
「謝謝,葉少請坐。這檀木椅啊,總得捂熱了才配得上葉少。」
「……」
葉觀瀾這一刻大概是腦子卡住了,失去了往日的睿智,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楊晟是在嫌棄這裡的環境不乾淨。
「楊少沒去過這種地方吧?」葉觀瀾收斂起心中的情緒,坐在了一旁,「看來今天還是我考慮不周。」
今天只有他們兩個人,楊晟也懶得裝了,葉觀瀾連王晅都沒叫,那就說明他已經被這人把祖宗十八代都查清了。
自然,被掃地出門這件事情肯定也少不了。
「沒關係啦,今天主要系陪葉少。」
葉觀瀾看了一眼他,給他倒了一杯茶。
楊晟喝不慣茶,有些嫌棄的推了推:「有咖啡嗎?或者來瓶紅酒也不錯。」
葉觀瀾執壺的手穩如磐石,第二道茶湯準確注入他推開的空杯。
「嘗嘗看,苦丁茶配陳皮,解膩正好。」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楊晟端起來仰頸飲盡,喉結急促滾動兩下才勉強咽下,要不是為了給葉觀瀾面子,他直接就吐了。
「好茶。」他扯松領帶笑得頑劣,「就是比拉菲還帶勁。」
心裡卻在嘀咕:什麼米地茶,苦的像吃了一嘴草,還不如他的威士忌好喝。
葉觀瀾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後給他講解了米地茶的口感。
「茶如人生。」葉觀瀾忽然用杯沿輕碰他留在桌上的杯口,「苦不凝舌,澀不滯喉。」玻璃轉盤映出他眼底星芒,「就像楊少明明品得出88年波爾多的單寧度,偏要裝醉摔了那杯羅曼尼康帝。」
「……」
楊晟骨子裡仍帶著港島做派,腕錶折射的冷光與西裝剪裁都透著英倫腔調。
雖在京城待了兩年有餘,他仍保持著晨間冰美式配菠蘿包的習慣,此刻指節叩著青瓷茶盞邊沿,目光掃過包廂里黃花梨茶海陳設,眉峰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葉少看著倒像而立之年。」他忽然傾身向前,阿瑪尼高定西裝的褶皺在光影里流淌。
葉觀瀾嘴角一抽:「二十六歲。」
「巧了,同年。」楊晟尾音上揚,眸光流轉,「敢問幾月?」
青瓷杯底與檀木相觸的輕響里,葉觀瀾抬眼:「楊總的情報網竟有疏漏?」
「……」
空氣凝滯半秒。
「查不著。」楊晟沒想到葉觀瀾會問的這麼直接,袖扣折射的碎光掠過對方領口暗紋,笑著攤攤手,「葉家把您護得真嚴實。」
「虛長兩月。」葉觀瀾慢條斯理擦拭指尖。
楊晟的眼神從頭到腳將他看了一遍,眼神毫不克制,甚至很放肆。
「不像。」他卷著京片子的粵語腔帶著戲謔,「您這做派,說大十歲都有人信。」
「……」
葉觀瀾覺得楊晟完全和他得知的一樣,即囂張嬌縱,又頑皮。扣上杯蓋的脆響截斷話音:「楊總若想叫聲叔,倒也無妨。」
第8章 覺得葉少今天格外好看
楠木門恰時輕叩,侍者端著棗木烤鴨進來。
楊晟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指腹無意識摩挲起袖扣,發現沒有紅酒,也沒有啤酒,只有茶。
他在蘭桂坊養成的習慣,飯前要喝點酒,沒有酒,湯也行,但北京人似乎沒有這個習慣。
「勞駕。」車鑰匙在空中劃出銀弧,卻被葉觀瀾截在半空。楊晟挑眉看著對方掌心躺著的車鑰匙,忽然笑出聲:「後備箱有瓶瑪歌,勞葉少的人跑趟?」
助理徵詢的目光投向茶案,葉觀瀾已將鑰匙收入檀木托盤。
關門聲落,楊晟剛要開口擠兌兩句葉觀瀾,助理卻捧著醒酒器折返,紫紅酒液在宋瓷杯里泛起漣漪。
「……」
楊晟撇撇嘴,看著葉觀瀾親自替自己倒滿紅酒,忍不住問道:「什麼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