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化玻璃上蛛網般的裂紋蔓延開來,楊晟緊握著股權證書,猛地躍向防火梯。
陶瓷刀乘虛再度襲來,楊晟敏捷地以股權證書的硬殼封皮為盾,刀尖掠過「35%控股」的字眼,激起一串火花。
瞬間,他靈活轉身,肘部猛然撞擊對方肋下,喚醒了塵封二十年的詠春絕技——小念頭。
襲擊者被撞得失去平衡,推翻了旁邊的老式點唱機,鄧麗君的歌聲隨之驟停,顯露出藏匿於機底的微型信號干擾器。
那瀕死之人的反戈一擊,驟然揮出三枚劇毒蒺藜,楊晟敏捷地揮動鱷魚皮沙發墊,在空中巧妙攔截,皮革瞬間被毒性侵蝕,留下了炭黑色的孔洞。
他們踏著遍地昂貴木料的碎片,拚命地向逃生梯衝去,身後傳來一陣粵語怒罵。
「混帳東西!把東西交出來!」
在散發著餿臭的狹窄後巷,堆滿了廚餘垃圾,郭明德猛地一把將楊晟推進了垃圾箱。
「去新口岸碼頭!」
他猛地轉身,迎向追趕的敵人,手中的手電筒在夜幕中劃出一道道混亂的光弧。
郭明德揮臂推翻竹製晾衣架以阻攔這些人,魷魚乾與床單在空中交織飛舞。追兵忽然發出悽厲的慘叫栽倒,原來是暗中飛來的生蚝殼不偏不倚擊中了他們的太陽xue。
楊晟耳邊傳來沉悶的重擊聲和郭明德的慘烈呼號。
垃圾箱外,三個黑衣人包圍了楊晟藏身的鐵皮箱,楊晟緊握著文檔袋,身體緊縮在魚頭堆中。
領頭的那人俯下身子,瞬間,他後頸上的翡翠耳環在閃電的照耀下,閃現出淡淡的綠光。
警報器驟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遠方警笛聲尖銳地呼應著,在這緊急關頭,郭明德扔過來一筐魚,兩人趁機從逃生梯上一躍而下。
楊晟的懷抱中,一本股權書的便簽不慎脫落,那上面的鋼筆字跡因威士忌的浸漬而變得模糊難辨。
——阿燊,2016年7月23日,借調三噸液氮。
楊晟撿起來兩人攙扶著掩入夜色中。
……
新口岸碼頭
腥鹹的海風裹著柴油味灌進鼻腔,楊晟貼著貨櫃的陰影移動,手中紫外線燈在夜幕中劃出幽紫光弧。
當光束掃過「RC-23」貨輪鏽蝕的舷號,原本普通的船錨標誌突然浮現出血色螢光——這是用特殊塗料繪製的囚徒編號。
六個黑影從龍門吊架躍下,帶鐵鏽味的砍刀劈開夜幕。
楊晟側身閃避,刀鋒擦著衝鋒衣拉鏈迸出火星。他抄起碼頭堆放的纜繩樁,掄圓了砸向最近那人的膝窩。骨頭碎裂聲被雷聲吞沒,慘叫聲卻引來更多腳步聲。
「小心三點鐘方向!」郭明德的聲音從貨輪二層傳來。
楊晟翻滾躲開飛踹,順勢將紫外線燈戳進襲擊者眼睛。強光灼燒視網膜的瞬間,他扯開對方袖口——新鮮船錨紋身正在滲血,錨尖刺著「LC」兩個字母。
貨櫃頂傳來金屬摩擦聲,幾道黑影呈品字形包抄。
楊晟蹬著貨箱借力騰空,雙腿絞住為首者的脖頸淩空翻轉。兩人砸進污水坑時,他摸到對方腰間硬物——是把老式船用除鏽鏟。
「叮!」
鏟刃架住劈來的□□,楊晟順勢捅進襲擊者腋下。溫熱血漿噴在臉上,他突然注意到鏟柄刻著「榮昌1983」。
記憶閃回父親書房那張泛黃照片:楊啟銘站在榮昌號甲板上,背後水手正在給船錨刷漆。
分神剎那,鋼鏈纏上腳踝。楊晟被倒吊著甩向貨艙,後腰重重撞在液壓機上。
眩暈中看見紋身男舉著魚槍逼近,三棱箭頭頂住他咽喉。
「楊生托我問候你老母……」
「問候你老母!」
郭明德從天而降,消防斧劈開黑暗。
利斧的鋒刃深深地嵌入魚槍發射器中,楊晟迅速抽出皮帶扣中隱藏的剃鬚刀片,乾淨利落地將堅韌的鋼鏈切斷。
兩人肩並肩倚靠在貨箱構築的曲折迷宮裡,周圍迴蕩著拉動槍栓的清脆聲響。
郭明德突然扯開衣襟,露出綁滿信號棒的戰術背心:「數到三就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