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楊晟脊椎瞬間繃直,玉棋簍在掌心沁出冷汗。環顧四周,葉觀瀾不知何時被支開,這個認知讓他喉頭髮緊。
葉均昌示意他過來坐,抬手要給他煮茶,楊晟連忙接過來,紫砂壺在他手中傾斜出琥珀色弧線,茶湯竟未濺出分毫。
葉均昌顯然有些意外,這個香港青年點茶的手法,竟有自己兒子的影子。
「知道我找你談什麼嗎?」
楊晟手下動作不停,恭敬地說:「您說。」
檀香在紫檀木茶台上方盤旋成青煙,葉均昌用裁紙刀尖挑起文件袋封口時刀身映出楊晟低垂的眉眼。老式座鐘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楊晟將青瓷茶盞推至紅木桌沿,盞底與黃花梨木紋嚴絲合縫。
「瀾晟娛樂剛拿到甲級資質。」刀刃割開牛皮紙的嘶啦聲令楊晟喉結滾動,「這個國家項目…「刀尖突然橫在兩人之間,寒光掠過楊晟腕間的手錶,「需要能啃沙子的製片人。」
茶湯在盞中泛起漣漪,楊晟指節泛白,卻也不敢耽擱,連忙接過來。
葉觀瀾此刻正好急匆匆地走進來,看到楊晟手裡的項目書,臉色一變:「爸,他連普通話都說……」
「他能用粵語背整部《沁園春·雪》。」葉均昌抿了一口茶,鷹隼般的目光掠過楊晟繃緊的脊背,「但我要看他在慕士塔格峰下能不能站直腰杆。」
楊晟指尖撫過項目書《邊疆紀實》燙金封皮,新疆地圖在視網膜上灼出重影。項目書里夾著某軍分區的紅頭文檔,公章刺痛眼球——這哪是拍攝許可,分明是投名狀。
他按住葉觀瀾的手腕,膝頭在桌下輕碰愛人緊繃的腿,不讓他多說。其實這樣,楊晟心裡才舒服一點,沒有一點阻力,那真的太玄幻了。
「可以,我親自去。」
葉觀瀾看向他,楊晟對著晃了晃手裡的企劃書:「去新疆哎,終於能喝到尼雅紅酒了。」他笑時虎牙抵著下唇,彷佛真是貪嘴的青年——如果忽略他頸側隨吞咽滾動的青筋。
楊晟清楚葉均昌是什麼意思,這是葉家對他的心性的磨礪,也是對兩人感情的試煉,還有……對自己立場的考察。
為了查清父母離世真相,葉觀瀾默默無聞地付出七個多月。這期間的辛苦暫且不談,僅僅是一個「關係網」,就已經足夠說明付出的心血。
如果他連這微薄的要求都無法滿足,那實在愧對成為葉觀瀾摯愛之人的名分。
葉均昌摩挲著汝窯茶寵:「一年為期,不得聯繫。」冰裂釉開片紋路爬上楊晟的心臟,「全憑自覺。」
楊晟聽見自己的聲音問:「什麼時候走?」
「一周後出發。」
……
回程車上,車內安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隔音突然板升起來,楊晟從窗外轉回頭,疑惑道:「怎麼停了?」
葉觀瀾看著他,楊晟也看著葉觀瀾。
車子再次發動,葉觀瀾將人攬進懷裡,發覺他西裝內袋鼓鼓囊囊,楊晟低笑一聲,從兜里拿出一塊杏仁酥。
葉觀瀾:「……」
「吃飯時沒好意思吃太多,我看茶室有,」碎屑簌簌落在定製西裝上,像撒了一地星光,「我就偷偷裝了一塊,應該沒人發現。」
車窗外圓月高懸,葉觀瀾的唇間還帶著菊花酒的甜香,他吻住吃了一嘴杏仁酥的人,指尖摩挲著他後頸,那裡有昨夜情動時留下的咬痕。
「你可以和父親講條件。」
「嗯?」楊晟笑著將最後半塊點心餵進對方齒間,「以最少的成本得到和你共度一生,我應該偷著笑。」
尾音湮滅在突然加深的吻里。葉觀瀾扯開他的領帶,貝母扣子彈在車窗上發出脆響。座椅隨著動作發出曖昧的皮革摩擦聲,加熱功能讓真皮表面燙得驚人。
「這不公平。」
葉觀瀾咬著他鎖骨下的紅痣。手指探進西裝內袋——除了點心碎屑,還摸到個硬物,展開掌心,是今晚戰利品和田玉棋簍
「爺爺給我放水…「
未盡的話被吞進口腔,葉觀瀾將他雙和諧腿和諧架在腰側,安全帶金屬扣硌在後腰的觸感與二十小時前臥室的情形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