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被他親密的握著手掌,略微有些不自然,心竅卻麻酥酥的,不知為何陡然回憶起年幼與兩位弟親頑鬧在一起的場面,那時候的他們天真無邪,毫無芥蒂,更不要說什麼隔閡了。
梁溪的心頭顫抖,其實梁苒也是不得已,被大宗伯愚弄把控,自己不該恨他的,更何況,他待自己還是一往如初的和善,作為長兄,怎能如此的小肚雞腸?
「君上……」梁溪開口說:「最近天氣寒冷,君上往日最畏寒,要多多注意龍體。」
梁苒點點頭:「大皇兄也是。」
「君上!!君上!」一道枯樹皮般的嗓音高高拋起,打斷了兄弟二人的敘舊。
「大宗伯您不能進去啊,君上正在謁見晉王……」
「伯爺,伯爺,您不能……」
嘭——
不顧外面的內監阻攔,大宗伯拄著一隻拐杖,撞開紫宸殿書房的大門,直接沖了進來。
梁苒挑眉:「大宗伯醒了?」
還真是禍害遺千年,這般快便醒了,真真兒是可惜了。
大宗伯一眼便看到了晉王梁溪,雖面色蒼白,但氣勢咄咄逼人:「君上!你是不是把接待菰澤使團的事情,交給晉王了?這般大的事情,怎麼能交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自然是交給老臣!」
晉王梁溪冷笑:「伯爺此言差矣,本王已然及冠,如何是乳臭未乾?再者,君上一言九鼎,已然將菰澤使團的事情,交給本王全權處理,至於大宗伯……還是回府養病去罷。」
「你!!」大宗伯用手指著晉王梁溪,一點子也不避諱。
哐哐哐幾聲,大宗伯拄著拐杖走過來,也不作禮,竟一把擒住梁苒的手腕,臉紅脖子粗的逼問:「君上你說!接待菰澤使團的事情,到底是交給晉王,還是交給老臣!君上你倒是說啊!」
「嘶……」梁苒狠狠抽了一口氣,手腕被擰得疼痛。
他的皮膚白皙,瞬間通紅一片,其實梁苒並非嬌氣之人,尤其是經歷過上輩子,可眼下他不想忍耐,一分的疼痛他要表達出十二分,這樣才能讓世人看到大宗伯醜陋的嘴臉。
晉王梁溪看到弟弟痛呼,眼角還有淚花閃爍,呵斥說:「大宗伯你要做什麼?!你敢衝撞君上?還不放手!」
「老臣不敢衝撞!」大宗伯有恃無恐:「老臣不過問一問君上,君上回答之後,老臣立時便會放……」放手。
「啊啊啊啊——」大宗伯的話陡然變成慘叫。
一道黑影瞬間閃入書房,靈動猶如鬼魅,迅捷猶如雷閃,一把擒住大宗伯的手臂,咔嚓便是一擰,眾人甚至都聽到了大宗伯骨頭錯位的聲音,頭皮發麻。
「啊!!誰?!放……放手!」大宗伯悽慘哀嚎。
梁苒被大宗伯放開,身體一個踉蹌,梁溪立刻上前扶住,擔心的說:「君上,傷勢如何?」
梁苒顧不得這些,定眼一看:「趙悲雪?」
是趙悲雪,他擰著大宗伯的手臂,面如修羅,不帶一絲一毫的表情。
大宗伯威脅怒吼:「是你?!北趙的那個天掃星質子?!放手!!你可知我是誰?你竟敢……」
不等大宗伯說完,趙悲雪冷冷的說:「我不是梁人,不必識得你是誰,我想扭斷誰的手,便扭斷誰的手;我想扭斷誰的脖子,便扭斷誰的脖子。我倒想看看,梁人會不會因為我扭斷了一個大宗伯的脖子,便和北趙再次開戰。」
第12章
在梁苒的面前,趙悲雪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土狗,總是垂著頭,低著眼帘,不知他在想什麼,縱使身材高大,也繚繞著一種弱小、可憐、需要疼愛的錯覺。
然,在旁人面前,趙悲雪像一隻發狂的野狼,肩背寬闊,勁腰挺拔,一張俊美的容貌充斥著死灰一樣的寂靜,只消看一眼,便知他是不好惹的狂徒。
「你——」大宗伯顫抖的說:「我可是大梁的大宗伯!你敢……」
趙悲雪的眼神仍然寂靜,寧靜的令人戰慄,幽幽的說:「不知天掃星殺人,會不會歸咎到天災之上,你大可看看,我敢還是不敢。」
「啊啊——!!」大宗伯的嗓音突然拔高,因著趙悲雪說到做到,手掌突然發力,五指猶如鷹爪,猛地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