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雖起初不同意,但說實在的,看到這小寶寶的眉眼,他猛地一下子,也想起了當年梁苒小時候的模樣,小小的一隻,總是黏在自己與梁深背後。
其實梁溪也是想要留下孩子的,也就不再執拗。
眾人圍攏過去,爭著逗弄小寶寶。
「快看快看!」馮沖晃著手指說:「他的青眼好黑啊,好亮啊!誒,之前做的小衣裳,這不就有用處了麼?這麼想一想,君上還真有先見之明呢!恐怕是會未卜先知!」
梁苒:「……」
趙悲雪本就覺得小寶寶的事情不簡單,馮沖是說者無心,聽者有心,簡直一語道破天機,梁苒壓根兒不是因著無聊乏味,才習學裁衣做小衣裳的,八成便是為了這個小娃娃。
趙悲雪這麼尋思著,便覺得這個小皇子,絕不是難民那麼簡單,那眉眼,那輪廓,真真兒越看越像梁苒。
他心竅里發酸,旁人都在逗弄小寶寶,偏偏只有他一個人不歡心,站在遠遠的地方,眼神涼絲絲的瞪著小寶寶。
小寶寶被大家逗弄的咯咯發笑,眨了眨眼睛,發現了趙悲雪不友善的目光,好奇的望過去,他一點子也不害怕趙悲雪猶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反而對趙悲雪笑起來。
「咯咯!」
「咯咯~」
「咯咯——」
趙悲雪:「……」這孩子怕是在與我示威。
馮沖說:「既然衣裳都做好了,君上,不如給小皇子試試看罷,我看這尺寸應當正好兒。」
雖那小衣裳不是梁苒做的,而是世子郁笙和馮沖做的,但貴在精細,沒有任何線頭,走線也工整,讓兒子先穿穿看也挺好的。
梁苒抱著小寶寶來到營帳之中,世子郁笙將小衣裳獻上,梁苒開始笨手笨腳的給兒子換衣裳。他從未做過父親,不知成為一個父親應該具備什麼樣的「本領」,一時有些手忙腳亂的。
小寶寶那么小,皮膚又細嫩,不哭也不鬧的,躺在軟榻上,老老實實的看著梁苒,任由梁苒翻過去,調過來,搓扁了,揉圓了的琢磨他。
旁邊還有馮沖與梁深一刻不停嘴的「掠陣」。
馮沖指揮著:「誒,不對不對!袖子,那是袖子,套袖子上……」
梁深則是說:「那樣也不對,得翻過來,走線都露在外面了。」
馮沖又說:「是不是沒穿裡衣?」
梁深又說:「錯了錯了,這個才是裡衣,那個要穿在外面兒!」
梁苒:「……」
梁苒氣得翻了一個白眼,一記眼刀掃過去,梁深與馮沖全都乖乖住嘴。
梁溪無奈的說:「君上,讓臣試試罷。」
如今是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梁苒急出了一頭熱汗,也是怕小寶寶凍壞了,害了風邪,便將小衣裳遞給梁溪。
晉王梁溪比梁苒稍微大一些,從小便是長兄,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他雖也沒有娶親,但說實在的,心思可比梁苒細膩多了。
梁溪動作很輕,生怕碰疼了小寶寶,一面給小寶寶穿衣裳,一面教導梁苒,說:「先穿這件兒,這樣套上袖子,用手扶著小皇子這裡,對……便是如此,然後再穿……嗯,慢慢來。」
梁苒學得很認真,特別投入,有了高人指點,給兒子穿衣裳不過爾爾,再簡單也沒有了。
「咯咯!」小寶寶穿上小衣裳,變得更加精緻可愛了,還十足的有派頭,從小便看出來,是個小君子呢。
梁苒微笑:「多謝大皇兄指點。」
梁深在一旁叉腰,不屑的說:「晉王怎麼對孩子之事如此的了解,怕不是早就金屋藏嬌,有了孩子瞞著大傢伙兒罷?」
梁溪嘆口氣說:「我哪裡有什麼孩子?深兒你難道忘了?你十二歲的時候,還不會自己系衣帶,都是為兄每日晨起給你系的。」
「什……什麼啊!」梁深臉色漲紅,磕磕巴巴的反駁:「胡說什麼?系衣帶而已,本王早就會、會了!」
梁深顯然十足心虛,眼看大家都盯著自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趕緊支開話題,生硬的說:「這……這衣裳做的真好啊!」
馮沖自豪的說:「是罷!我師父做的,我師父心靈手巧,那做出來的衣裳,是織造局拍馬都趕不上的!」
世子郁笙無奈,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