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了婆婆後,明黛並未回春熹院,而是去了他的書房。
明黛問向灑掃院子的下人,「夫君回來了嗎?」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他就拒絕和她同房,就連和她見面都會刻意避開,以至於兩人很久沒有見面了。
正在灑掃的下人回:「回少奶奶,少爺今晚上有應酬,恐怕得要晚點才回來。」
明黛聽後點點頭,但是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在書房裡等他。
推門進去後,能聞到濃郁得連開了窗都散不走的酒氣,滿地的酒瓶子更是堆得欲找不到落腳的地。
也許他不是不難過和痛苦,只是將那些痛苦和難過都藏了起來,不讓外人發現罷了。
將書房打掃乾淨後,明黛來到他在自己書案旁給自己安排的小書桌,修長的手指撫摸上她看到一半還沒看完的書。
翻開書,裡面還夾著她親手做的一張楓葉脈書籤。
閉上眼,都能回憶起兩人的過往是那麼的甜蜜幸福。
只是回憶有多麼甜美,就顯得那日想要真正掐死她的男人有多麼的面目可憎。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從指縫中溜走,伴隨而來的是月掛高懸,照得滿地銀月暉暉。
坐在書案旁的明黛單手撐著臉頰,困得快要睡著時,她聽到了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響。
朦朦朧朧中睜開眼,見到的是喝得酩酊大醉,又不要小廝攙扶,跌跌撞撞著走進來的周淮止。
她見過他晚歸,見過他醉酒,只是從未見過他醉酒晚歸的模樣。
跟在後面想要攙扶大人的阿平解釋道:「大人今晚上和幾位同僚聚餐,一時高興才會喝多了,不是奴才不想勸酒,只是大人不聽。」
「你先去為他準備一碗醒酒湯,剩下的我來照顧他就好,今晚上辛苦你了,明日你去帳房支一兩銀子。」明黛伸手去扶他,以防他喝得太醉不小心撞到了其他地方,摔得第二日青紫加深。
「怎麼回來得那麼晚,還喝得那麼多,等下喝完醒酒湯後再睡,要不然明早上起來會難受的。」明黛攙扶著他往床邊走去時,才發現他的身上除了濃郁的酒氣,還摻雜著一絲女子的胭脂香。
她用的香是清冽孤傲的梅香,她很肯定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用的是在他身上聞到的那個香。
指甲掐進掌心的明黛控制不止腦海里的胡思亂想,冷下聲質問,「你今晚上和誰去喝的酒,身上的味道哪裡來的。」
她知道自己質問的樣子很醜陋,可她無法接受他去找了別的女人,回家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女人的香氣對自己耀武揚威。
難道就是為了報復自己和燕珩發生過關係!所以他也得要以此為利刃的傷她。
不行,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更不允許自己的婚姻變成自己的墳墓,更讓自己成為整日裡斗姨娘外室,看著庶子庶女一個接一個冒出,從而扭曲了本性和自我的深閨怨婦。
周淮止睜開醉意朦朧的眼,見是她,頓時厭惡地重重甩開她的手,「本官做事,憑什麼要和你交代。」
「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權利知道你去了哪裡,見了誰。」
「妻子?誰家妻子會像你這般不知廉恥,水性楊花。」滿身酒氣的周淮止垂眸盯著這張,曾讓他愛得深入骨髓的臉。
烏髮雪膚紅唇,玉顏艷春紅。
如今在看,不過一寡淡無趣的長相,何況她現在從裡到外都髒得連他多看一眼都嫌噁心,更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會看上這樣的一個女人。
酒意薰染得眼睛赤紅的周淮止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得仿佛要將她的骨頭碾碎。
目光鄙夷的一寸寸掃過她的五官眉眼,薄唇輕啟如吐毒針,「明黛,你可真髒,也讓我感到噁心。」
「你說什麼。」瞳孔瞪大的明黛滿是不可置信,腦海中嗡嗡作響後留下大片空白。
她寧可承認是自己聽錯了,都不願意承認這些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他怎麼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他怎麼能對自己說這種話!
似碰到什麼髒東西,從而嫌惡的鬆開手的周淮止像是沒有欣賞夠她的痛苦和崩潰,盯著她瞪圓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真噁心。 」
「我看見你的這張臉,我就噁心得想要吐,一想到娶了你,我連隔夜飯都要噁心得吐出來。」
氣得渾身發抖的明黛忍著鑽心的疼痛,端起給他倒的茶水朝他臉上潑去,「周淮止,你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你忘了當初是誰就差跪下來求我,讓我爬上別的男人的床上,也是你說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會嫌棄我,你只會心疼我,痛恨自己沒有本事護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