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太太見到兒子冰冷的屍體那天就倒下了,向來不怎麼出門的沈大太太陪在妯娌身邊,寸步不離。
二叔一下子仿佛蒼老十歲,一夜白髮,整個人乾涸且灰敗得像一株蒼老枯竭的樹。
沈廷屹所有的後事,由沈硯跟沈清主持打理。
沈家舊交老友太多,每天有無數客人到靈堂祭拜,沈清陪著二叔跟爸爸一塊兒應酬祭拜。
沈硯沉默地從殯儀館接回沈廷屹,也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見到弟弟屍體的人,沈廷屹潔白的衣袍上渾身是血,沒半點熱氣,沈硯一點一點地替弟弟整理,擦拭,他知道他最愛
乾淨,有輕微潔癖,一定受不了自己這樣的狼狽。
沈清幾次哭得眼睛紅腫,連兒子佑佑都不敢見,怕嚇到孩子,只能強撐著,處理弟弟廷屹的後事。
沈硯熬了三天三夜,眼睛熬得非常紅,但堅持陪在弟弟廷屹身邊。
第三天,沈清提醒他,要整理沈廷屹舊物。
除了家裡的,沈廷屹入職後,住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小區,沈硯去過一次。
沈家派去的傭人有些為難地說,上門時被人攔住,沈廷屹的女友禁止任何人動沈廷屹的東西,管家手背還被咬傷。
沈硯親自上門,沈廷屹家的密碼很好猜,是沈廷屹生日。
小小的公寓依舊維持著清爽的乾淨,幾乎跟沈硯上次來別無二致,仿佛主人還在,仿佛沈廷屹只是去上班,下班後依然會回到這間公寓裡,開始做晚飯、逗貓咪,去書房玩會兒醫學資料……
一切仿佛都是有條不紊的樣子。
虎斑聽到動靜,麻利地從某個地方跳下來,爬到沈硯腳邊,大約以為他是沈廷屹,討好繞著他轉圈圈,喵嗚嗚地叫了幾聲,撒嬌求抱抱。
沈硯抱起它,打量弟弟這間公寓,每個地方似乎都有沈廷屹的痕跡,茶几上,還擺著一本沈廷屹沒有看完的外文醫學雜刊。
虎斑似乎終於嗅到他與主人味道的不同,掙扎著從他懷裡跳下來,一溜煙鑽進沈廷屹臥室。
沈硯打來沈廷屹冰箱,冰箱裡非常多高級食材,收納得整整齊齊,像廷屹在國外留學時,看沈廷屹,二嬸交代他,一定要注意廷屹的冰箱,看他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好好吃飯。
沈廷屹一直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好好吃飯。
但奪走他生命的不是病魔,而是醫鬧。
真是諷刺。
虎斑一直發出喵嗚喵嗚的叫聲。
沈硯尋聲走過去,沈廷屹的臥室開了遮光簾,漆黑一片,但隱約地能看清床上有隆起的人影。
他打開遮光簾,喻梨卷著沈廷屹的被子,蜷縮在他床上,臉頰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像是在發燒。
連虎斑似乎都察覺她的病態,團著尾巴窩在她懷裡嗚嗚叫換了兩聲,對她顯然很親昵,很熟悉。
沈硯彎腰抬手探她額頭,摸到一手滾燙。但她睡得很恬靜,仿佛做什麼好夢,只是人一下子憔悴許多,巴掌大的小臉瘦得驚人。
他拍拍她臉頰,叫她:「喻梨……」
喻梨睜開眼,漆黑的睫毛的顫了顫,看見他的第一眼有些驚訝,仿佛不可置信,很快露出一絲委屈,呢喃:「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第39章 然後,沈硯聽她平穩說:……
她臉紅撲撲的,拽住她手臂的手也帶著滾燙的熱度,說得那樣嬌憨委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給他看,問他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沈硯清楚她是認錯人,卻也不忍心拂開她,就那麼沉默地任她拽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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