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的想法,和太清宗眾人有著些許的相似。
他知曉許晚辭對仙尊的深情,也知曉她百年來無望的等待。
可是,他畢竟未曾親眼見過,一切都只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
他只見過她失去所愛後茫然空寂的模樣,卻從未親眼見證過她在他出現之前,那不顧一切的求死和驚心動魄的歷練。
這一刻,看著許晚辭含笑對著無相神石許願的模樣,他才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許晚辭對仙尊的……深愛。
極致的、濃烈的、橫跨了百年的深愛。
與這份愛相比,他對仙尊百年來的崇敬,百年之中做的一切,更像是一個笑話。
一個根本不曾走心,只是為了自己安心的笑話。
難怪。
難怪許晚辭在見到他後的提醒,是要讓他認清自己的心,認清他那顆虛偽的道心。
此刻的季妄根本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緒,是震撼,是讚嘆,是欣賞……還是嫉妒?
他面色極冷,緩緩地握緊了手中的極雲刀:
如今無相神石已毀,接下來的情況,或許會愈發混亂。
無極宗於他而言,是接納他的歸宿。
他不會與宗門為敵,也無法制止方才宗門長老得到無相神石的渴望。
可他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他心中所求,才是他真正的道心。
他抿著唇,不知對無極宗的眾位長老說了什麼,眾位長老面色微變,就連盛怒中的景清尊者都冷靜了下來。
得到他們的許諾後,季妄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這一刻,除卻宗門與許晚辭,舉目皆敵。
江家眾人中。
與所有人那一瞬間的怔愣詫異不同,江澤面色是從未變過的專注。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江家老祖最習慣使用靈力的路徑之上。
他從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以他的修為,護不住許晚辭。
護不住好像永遠都處在危險中的她。
他以為當他修為足夠可以護住她時,他就能夠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總有一天,他能等到她回頭。
一百年不夠,他還有兩百年,甚至上千年。
可是這一刻,他靜靜地看著許晚辭許下那個不可能被達成的心愿,目光溫柔的近乎悲傷。
他清醒的意識到,許晚辭,永遠不會再愛上另一個人了。
清衍仙尊四個字,將永遠貫穿她的一生。
她會為了他的那一線生機,不惜一切代價地尋遍修仙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樣拼盡一切的深愛,只是一次,就足以將榨乾她所有的情緒。
她永遠,不會愛上他。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