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夜惱火地眼睜睜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臉色難看至極。
恪謹站在一旁,忍不住無奈笑了笑,替自己的師弟說好話:「仙尊,逸風雖莽撞了些,但心裡對您還是很孝敬敬重的。」
澤夜:「……」
時綾被裴逸風拉到了灶房,裴逸風從櫃中拿出一個小茶鐺,用法術往裡灌了水,又從角落裡抱來木柴放在了小火爐里。他是只精通水法,燒水泡茶這種事向來是由恪謹來做的。此刻,他對著這堆木柴無從下手。
時綾走上前,熟稔地幫他把火升了起來,動作輕快熟練一氣呵成。裴逸風面上有些掛不住,看時綾彎下腰準備把茶鐺端上火爐,趕忙給他趕去了一旁,嫌棄道:「去去去,你端得動嗎?別礙手礙腳的。」
被他這麼一說,時綾只好悻悻退到一旁,找了個小凳子坐下,無聊地撐著下巴。
裴逸風偷偷打量著時綾,不禁懊惱是不是剛才話說的太重了,又讓時綾討厭了。
好不容易熬到水燒開,裴逸風知道時綾初入仙門想討仙尊開心,也想彌補一下剛才說的話,於是給「失落」的時綾一個表現的機會,乾巴巴地沖時綾說道:「喂,你來放吧。」
正無聊的時綾眼睛一亮,興沖沖地走上前,接過裴逸風手上的夜梨塊,斟酌地放了幾塊進去,隨後抬頭問道:「夠了嗎?」
裴逸風也沒泡過夜梨茶,撓了撓後腦勺,沒底氣:「夠了……」應該。
等夜梨塊全數融入水中,裴逸風將茶倒進了茶盞中,茶盞太燙,他沒讓時綾碰,獨自端著茶盞小心翼翼往外走,時綾亦步亦趨跟在裴逸風身旁,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正房。
想到自己的小花精正在和別人共處一室,澤夜心裡就急得不行,苦兮兮地坐在榻上等啊等啊,心裡早已積攢了滿滿的怨氣。
好不容易等到時綾回來了,澤夜一喜,卻又不能表現出來,裝得病弱,期待地望著時綾,有氣無力道:「咳……本座怕是拿不穩這茶盞。」
端著茶盞的裴逸風轉了個彎,反正是順手的事,道:「仙尊,我來餵您。」
澤夜:「……不必了。」
澤夜氣不過,陰沉著臉喝了一口,對裴逸風不滿道:「如此寡淡,倒不如直接端碗清水過來敷衍本座,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倒不是他故意找事挑刺,夜梨放少了就是會有一股刺鼻的怪味,難以下咽。
平白無故挨了一頓責難的裴逸風很無辜,但他並未辯解,一言不發地替時綾承受下來,「弟子知錯。」
時綾不是個縮頭烏龜,一人做事一人當,同澤夜弱弱解釋道:「仙尊,您不要說裴師兄了,是我泡的。」
澤夜嗆得連連咳嗽,差點一個沒穩住把茶盞扣在被子上,恪謹慌忙為他拍背順氣。緩過來的澤夜看著畏畏縮縮在床邊「罰站」的時綾,他清了清嗓子,找補道:「雖是淡了些,倒也清爽。」
時綾又開心了。
於是,澤夜硬著頭皮忍著噁心一口一口將其喝了個一乾二淨。
天色已晚,待他喝完,時綾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腦袋一點一點的,馬上就要栽倒在地。澤夜看在眼裡,心疼不已,順帶又想了個招,揮了揮手,說:「你們退下吧,本座要就寢了。」
時綾困懵了,呆呆地像只小木偶被恪謹和裴逸風一左一右拉了出去,腳步虛浮。
等三人一走,澤夜一掃方才的病弱模樣,立馬變得活蹦亂跳,快步走到窗邊將窗子推開一條小縫,看著三人站在院內說了一會話,而後各自回了房。
澤夜臭美地變了一套自認為最好看的衣袍在身上,衣袍以紺色為底,袖口和衣襟處繡著素雅的銀色雲紋,襯得他精神了不少,對著水鏡照了一會,這才做賊似的輕手輕腳出了正房。
夜風微涼,澤夜修長的身影在院子裡穿行,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時綾。還沒走到時綾房前,就看到裴逸風抱著枕頭正欲推門而入,看到他過來嚇得一個激靈。
「仙尊,您怎麼下床了?外頭冷,快回去吧。」裴逸風一頭霧水,上下打量了澤夜一眼。
大晚上的,他仙尊穿得這麼嚴整是要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