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澈身形如鬼魅般閃避,同時也扇出一道凜冽的扇風,風中夾雜著青竹香氣,又一分為六。
澤夜一手用衣袖掩住口鼻,將冰劍在手中轉了個圈,輕而易舉擋下六道風氣。
瀟澈眼中精光一閃,手中摺扇脫手飛出,「咔嚓」一聲銳響,扇骨重重擊在冰劍上,劍身頓時裂開一道細紋,摺扇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又穩穩落回瀟澈掌中。
兩人同時後撤。
澤夜垂眸看了眼劍身上的裂痕,指尖輕撫過,寒霧繚繞,裂紋轉瞬癒合,瀟澈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腕,戰意更濃。
「再來。」瀟澈挑釁地勾了勾手指。
澤夜不語,冰劍脫手而出直插地面,他雙手結印,數道冰棱破土而出,直接將瀟澈圍了起來。
「有意思。」瀟澈不慌不忙地環視四周,摺扇在掌心輕敲,冰棱越升越高,漸漸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
就在冰棱即將合攏的一瞬,瀟澈硬生生地從地上拔起一道鋒利的冰棱,隨後狠狠一劈,將面前的幾根冰棱齊齊削斷。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轉眼間已過千餘招。院中地面布滿冰霜與裂痕,屋檐上掛滿冰凌,卻始終難分高下。
驀地,瀟澈用肩膀硬生生接了澤夜一劍,鮮血瞬間浸透衣衫,他卻咧嘴一笑:「仙尊好劍法。」
澤夜明顯一怔,身形滯住,瀟澈抓住這間隙一溜煙閃身進了臥房,隨後抱起床上的時綾破窗而出。
「小時,那隻騷狐狸發瘋了,要殺了我們。」
時綾方才就聽見院中打鬥聲不斷,擔憂不已,可他被瀟澈施了法,渾身無力又說不出話,只能幹著急。此刻聽了瀟澈的話,下意識看向瀟澈,結果就見他半邊衣衫都被血浸透,臉色頓時煞白:「瀟澈,你流了好多血!」
瀟澈抱著他在林間踩著樹幹騰飛,聽到時綾的話,他低頭扯出一個安撫的笑,「這點小傷,死不了,反正肯定比那隻騷狐狸活得久。」
時綾探頭向後看去,果然看到澤夜御風追來,殺氣騰騰的。
時綾心頭一緊,其實不太相信瀟澈的話。
瀟澈擅自將他從玄宗山帶出來的確是有錯,可也不至於……要取他們性命吧?
在他印象里,澤夜雖冷了些,但並不是個小心眼的仙。時綾張了張嘴想說話,卻被灌了滿口冷風,嗆得咳嗽起來。
「抱緊。」瀟澈突然收緊手臂,一個急轉跑進了一條岔路。
咳了幾聲的時綾終於喘過氣來,小聲問:「仙尊真的要殺了我們嗎?」
瀟澈聞言,眼中閃過異色,但轉瞬即逝,「小時不信我?那你看看我這傷像是假的嗎?」
時綾看著那不斷滲血的傷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深知有時綾在懷,澤夜不敢輕舉妄動,瀟澈跑得更加肆無忌憚,甚至還故意放慢速度,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緊追不捨的澤夜,嘴角還掛著挑釁的笑。
然而這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臉上。
前方赫然是一處斷崖,無路可跑了。瀟澈猛地剎住腳步,碎石從崖邊滾落,久久聽不見落地的迴響。
「嘖。」瀟澈慢慢轉過身,面對著同樣停下腳步的澤夜,笑笑,「仙尊,沒路了。」
澤夜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目光徑直落在被瀟澈抱著的時綾身上,又看了眼離瀟澈足跟僅有一步之遙的崖邊,始終平靜如死水的眸子終於泛起漣漪,周身寒氣驟起:「你想跳我不管,把他放下。」
這斷崖對他和瀟澈都不足掛齒,奈何時綾在此,儘管他們兩個修為深厚,可萬一呢……
瀟澈反而抱得更緊,故意在時綾發頂親了一下:「仙尊這般凶神惡煞,嚇到我家小時了。」
碎石還在簌簌落下,瀟澈道:「你往後退。」
澤夜二話不說,當即收起冰劍便乾脆利落後退數步。
見他如此爽快,瀟澈也沒墨跡,他其實心裡也慌,怕時綾出什麼意外,所以抱著時綾趕緊遠離了崖邊。
時綾望向不遠處的澤夜,見他收起冰劍,這才沒那麼怕了,猶猶豫豫想解釋。
澤夜也在看著時綾,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極有耐心地等著他開口。
而瀟澈的耐心卻在一點點耗盡,澤夜對他來說就像一塊甩不掉的爛泥,趁澤夜注意全在時綾身上,他悄悄在體內運氣,指尖一動,準備做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