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官員中,漁陽郡的鹽官對酒水格外有研究,酒漿剛倒滿,他便誇張地嗅了一口:「許久沒品過這麼美味的九釀春了!」
同桌有人笑道:「還是張鹽官有品位,那你可知這壺九釀春是幾年份的?」
張鹽官擺擺手:「這光聞怎能聞得出,不過下官這舌頭靈,幾年份的抿上一口就能當差不離。」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張鹽官起身對著韓靖和溫珣的方向拱拱手:「那下官就獻醜了!」
韓靖輕鬆道:「公事已了,張鹽官不用拘謹。若是你能說出這酒的年份,回頭本官讓你帶兩壺走。」
張鹽官捏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就連溫珣都好奇地看了過去。只見那張鹽官抿了一口酒後,身體突然僵住了。在場有人笑道:「老張,到底是幾年份的啊?你別賣關子了。」
話音剛落,張鹽官手中的酒盞突然落到了地上。酒杯破碎酒漿飛濺,張鹽官面色青白,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著,吼間發出了「咯咯」地聲響。下一刻他的眼角和嘴角開始往外滲血,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從酒漿入口到張鹽官倒下,不過幾息的功夫。
「酒里有毒!!」
同桌之人嚇得魂飛魄散,韓靖更是手忙腳亂面色煞白,官員在他準備的酒宴上出事了,他百口莫辯萬死難辭其咎啊!韓靖抖著手將杯中之酒潑得遠遠地,慌亂地解釋著:「不是我,不是我!」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原本斟酒的兩個侍女面色一沉,從袖中掏出了銳利的匕首就向著范琉和溫珣的方向衝來。
第60章
兩個侍女顯然不是老手,若是真正的殺手,在看到張鹽官舉杯時就會站到溫珣身後下殺手,而不是傻乎乎從遠處跑來,更別說其中一人握著匕、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不過這正好給了溫珣反擊的機會,眼見其中一人已經衝到了范琉身邊,說時遲那時快,溫珣一手將范琉腦袋往桌子的方向按去。范琉猝不及防,整張臉埋到了身前的菜盆中。
緊接著溫珣抬起另一隻胳膊,手腕對準了侍女的方向,衣袖中寒光一閃,一枚兩寸長的長針穩穩釘在了侍女的脖頸上。侍女只覺得脖頸一涼,下意識抬手去觸摸脖頸,然而手還沒碰到脖頸,身體就軟軟倒下了。
緊接著,溫珣隨手操起面前的菜盆砸向了第二個侍女。因為溫珣身份尊貴,最貴重的那道清蒸熊掌就放在了他面前。天氣寒冷,廚子們怕菜餚涼了,還特意在盤子下方支起了炭盆。滾燙的蒸熊掌和炭火隨著溫珣的動作飛灑出去,大部分砸在了侍女臉上,還有小部分殃及了韓靖這條魚。
炭火燒灼的滋味不好受,再加上炭盆分量不輕,侍女慘嚎出聲,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都不用溫珣出手,她已經捂著臉在地上翻滾哭嚎起來了。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直到兩個侍女都倒在地上,餐桌上的官員和世家弟子們才回過神來。青天白日之下,他們竟然遭遇了一場刺殺!
被熊掌砸了滿頭的韓靖看著七竅流血的張鹽官和倒在地上的兩個侍女,巨大的恐懼席捲了他,可憐的韓郡守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來,來,來……」
來人啊!有刺客!
這時,眾人就見溫珣利落起身推開了門,從袖中摸出了一枚怪模怪樣的竹管,竹管下方拖著裹了臘的引線。溫珣用手指快速搓開蠟,指尖輕攆,引線便燃了起來。隨後眾人只聽「嘭」的一聲悶響,一團紅色的光團從竹筒內噴薄而出,飛到了幾丈高的空中後炸裂開來。
不消片刻,守在郡守府外的部曲們便沖了進來。溫珣冷靜地吩咐道:「圍住郡守府不許任何人進出,裡面有兩個女刺客,應當是被人脅迫了,好好問問。對了,酒里有毒。」
端王部曲們魚貫而入,很快控制了全場。兩名侍女被帶了下去,張鹽官也蓋著白布抬了出來。等溫珣再進門時,就見在場的官員和鹽商們正用敬佩的眼神看著自己。劉湍恨不得給自己跪下了:「先前只知王妃才學驚世,今日才知王妃身手過人!王妃救了草民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