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上下打量溫珣許久後,才眼神不舍地咬牙道:「不行。雖然我很想時刻見到你,但是夫余國條件惡劣,你跟過去顛簸勞累不說,刀劍無眼,傷了你我後悔莫及。再加上幽州還有很多事需要你,春耕在即,你本就忙碌,不能因此而分神。」
道理溫珣都知曉,他倒不是害怕受傷,而是幽州現在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若是他為了自己的一時情緒跟上了秦闕,反而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待情緒緩和後,溫珣想到了重要的事:「我已經給范祁他們傳信了,他們會在遼西接應你們。你帶上蕭奕他們,或許能用得上。」
這一戰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吞了夫余。
夫余王必須死,待夫余王死了之後,蕭奕會和夫余的那些貴族交涉,讓他們意識到,除了歸順大景,他們沒有活路了。
國破家亡死君主,夫餘人才會乖乖聽話。
而范祁則會帶著部曲和百姓從遼西郡北上,范祁的任務有兩個,一是接應歸順大景的夫餘人,這些人將會併入幽州人口,直接被送到需要開荒的土地上。二是將幽州的百姓送到夫余的國土,讓他們在此安營紮寨繁衍生息。
秦闕應了一聲:「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放心吧,我都記下了。」
交代幾句後,秦闕伸手理了理溫珣的鬢髮:「我出發了。天冷,你別送了,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飛鴿傳信。」
話音落下,秦闕轉身就走,他知道溫珣的脾氣,若是自己不快些離開,只怕他家王妃得送他到城門口。正月的薊縣夜風涼,他捨不得溫珣受凍。
溫珣追出來時,只見駿馬上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看著街道兩側朦朧的燈火,溫珣感覺自己的心上像是系了一根看不見的繩索似的,勒得生疼。
長福追出來時,就見溫珣呆呆看著街角的方向眼眶微紅,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長福一驚,伸手在溫珣眼前晃了晃:「阿珣,怎麼了?」
溫珣咧嘴笑了一下,伸手輕輕撫了撫胸口,聲音乾澀道:「阿兄,今晚有點冷。」
長福趕緊護著溫珣往家裡走,一邊走還一邊責怪道:「知道冷還站在風口吹,回頭又生病,難受得還是自己。」
見溫珣眼神中難掩不舍,長福怎會不知他的想法。小兩口感情好,現在要分開這麼久,阿珣難過也正常。長福想了想後,決定用自己的方法來安慰他家傻弟弟:「晚上吃火鍋好不好?阿兄做成辣鍋,吃起來身體可暖了。再給你放兩個湯婆子好不好?」
溫珣笑了笑:「好,聽阿兄的。」
*
向著東北方向前行一個時辰後,秦闕帶著他的部曲們匯入了大部隊。衛椋勒馬而立,嫌棄道:「怎現在才來?」
秦闕解釋道:「大營中出了點事,又回家同瓊琅說了幾句話,誤了時辰,大將軍王莫怪。」說完秦闕對著身側的秦甲點了點頭,秦甲從後方的馬車上取出了一個大布包來。
秦闕舉著布包走到了衛椋身前:「瓊琅帶給您的東西。」
衛椋最喜歡溫珣送來的各種對象,去年臘月時,這二人送了自己不少玻璃製品,可省了自己不少心力。如今又有了新對象,衛椋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布包里裝著什麼了。
提著布包抖了抖,分量還挺輕,不過裡面似乎是衣物?展開布包後,衛椋從裡面抖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出來。這衣裳格外厚實,只是捏在手裡,就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溫暖。
「這是瓊琅去年種的棉花,第一年種沒什麼經驗,產量不高,只打了幾身大衣。其他的棉花都做成了包紮傷口的紗布,這件衣裳是瓊琅專程為您製作的,希望能為您遮擋寒意。」
聽秦闕這麼一說,衛椋頓時笑開了花。他抖開了衣裳披在了戰甲外,「這孩子就是孝順。」
果然,大衣一上身,衛椋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行軍時能披上這麼一身衣裳,他這身老骨頭也算被善待了。
獻了大衣後,秦闕本該歸隊,然而他卻雙目灼灼看著衛椋。衛椋眉頭一挑:「有屁快放。」
秦闕老實道:「聽說師伯有幾隻識途辨路的夜梟,我想借那隻認識端王府的夜梟一用。」怕衛椋不同意,秦闕特意補充道,「我用狗和您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