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也沒蠢鈍到覺得王愔之能力克強敵的程度,而是通過王珣聯繫上了一個人,叫做王廞(xin),乃是王珣的堂兄弟。此人在這一年裡,正因母喪而辭官卸任,但因他長居於吳郡,在此地很有聲望,也正是通過這位琅琊王氏的「大才」,王恭與吳郡豪強虞嘯父搭上了線。】
虞嘯父剛還在罵永安把他列入搶奪名單第一條,現在頓時沉默了。
按照天幕的發展,好像要不要將他單獨列出來搶奪,都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反正他已經是和王恭綁在一條船上的人了。
難道當時他就這麽看好王恭?
不應該啊……
但一邊否定,他一邊又覺得,自己心中或許是知道一個答案的。江東士族雖然一直沒能在朝中占據一個主導性的地位,但吳會之地供給建康所需,一旦舉事,對於只有荊州作為後盾的桓玄來說,是絕對災難性的打擊。
他們的傲慢,一點也不比北方士族少多少。
這才是為何,明明劉牢之是代表朝中前來收繳「贖金」,他的第一反應仍舊是將人拒之門外。
恐怕按照他的想法,這一戰桓玄必敗無疑。
只要主帥不辦蠢事。僅此而已。
【局勢就很明了了。王恭親自迎戰桓玄,由王愔之、王廞以及吳郡豪強組成的隊伍迎戰另一路。至於北府軍將領劉牢之?他負責在後方壓陣,以防止銷聲匿跡的天師道部眾捲土重來。】
【很明顯,這是一個閒職。】
【但這個時候,王恭的這兩路人馬沒人會在意他的聲音。因為吳郡豪強的這一路,很快擊退了桓石康的大部隊,迫使他們退到了大江以北暫時結營。王恭的這一路雖與桓玄相持不下,但也隱佔上風。】
【以至於王恭在這個時候做出了一個很錯誤的決定,那就是請王廞先回去繼續服喪。】
【好天才的一個決定啊……也就是王恭這種「忠臣」,還能將話說得冠冕堂皇——戰功我是不會少給你算的,你現在回家,往後盤算起來你也沒丟了孝名。】
【但凡王廞是王珣一樣的人,可能就真這麽幹了,反正這會兒王珣身上還掛著個琅琊水陸軍事的名號,若真的舉事成功,誰也不會少了他們琅琊王氏的功勞,偏偏王廞他是個奇葩。】
【琅琊王氏除了王凝之這麽個鬼才之外,居然還能再出一個殺才,也是很有光宗耀祖的奔頭了。】
「等等,王凝之的鬼才是用鬼神禦敵,那王廞的殺才是什麼?」天幕之下當即有人忍不住發問。
王珣:「……」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詞。
至於那個「光宗耀祖」,聽起來更像是個陰陽怪氣的笑話。
【王廞的殺才表現在哪裡呢?他起兵後不久,還沒真正與桓氏的人交手,就已在吳會之地大肆屠戮異己,還幹上了癮頭,順便享受一把掠奪來的富貴,什麼守喪啊孝道的全被他丟在了腦後,至於退兵,那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永安都要直呼一句,我還沒讓桓玄開始這個趁著兵亂誅殺江東士族的計劃,你怎麽就先把我想做的事情幹了呢?】
聽到這裡,王神愛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可能就是琅琊王氏的「一脈相承」吧。只不過,王廞的刀是往外對準別人的,她這個盜版王氏的,是把刀對準了士族自己人。
可在短暫的笑過後,王神愛的神情又愈發冰冷了起來。
東南聯軍還沒有取得真正的勝利,就已經烏煙瘴氣到了這個地步,還覺此事乃是稀鬆平常,足以再一次證明,這個時代已經腐朽到了何種地步。
不以開天闢地的手腕,從下到上梳理一通,如何能見青天白日!
【……王愔之沒有統御兵馬的魄力,王廞又是這種做派,再加上一個煽風點火的豪強虞氏,這支隊伍看似還能迫使敵軍逃遁,實際上早已潰敗到根上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桓石康的隊伍席捲而來。】
【是勝是敗,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王愔之被俘,王廞在亂軍之中被殺,虞嘯父被部從護送匆匆逃竄,卻被後頭緊追不放的荊州軍一路追到了莊園中,順理成章地從中搜刮出了大批財貨與隱戶,這才砍掉了虞嘯父的腦袋。】
「……什麼順理成章,這是強搶!」虞嘯父罵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