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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不同!

黑雲壓城城欲摧,在這可怕的怒浪面前,仿佛他只要有稍一口氣鬆懈,便會被吞沒得渣也不剩!

「洛陽方向……還沒消息嗎?」陶促苦澀地朝著下屬發問。

但他自己也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羌人精銳包圍了焦城,若非三門峽段水路險要,不能放任任何一座城池在敵軍手中,憑藉他們的人數早可以繼續東進,而不是在這裡非要破城不可。

也正是這個包圍,讓陶促不僅需要晝夜不歇地戍防於城頭,防止城關被攻破,還無法收到外界的消息。

倘若洛陽方向真有援軍消息傳來,那也只會是他看到了援軍,沒有其他的可能,又怎會是從下屬的口中聽聞!

他費力地將目光從城下移回城內,看到了一張張不知是因寒風還是恐懼同樣失去血色的面孔,只能極力安慰道:「今日的情況,總不會……再比天幕上更糟糕了。」

可這句安慰,在底下一聲高過一聲的叫陣呼喝面前,又顯得何其單薄無力。

只是他從城頭看不到,當那位鄴城來客抵達姚興軍中,從營中走過的時候,卻仍能看到,這場出兵對於關中士卒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折磨。

冬日,原本就不是一個適合於進軍的時候。

以遊牧民族的習性來說,這個時節他們早已完成了對外的劫掠,回到了諸如河湟谷地、漠北某處山谷這樣的避風之所,等到寒冬過去再行圖謀。

自羌人占據關中以來,這個相對氣候和暖的地方,於他們而言便是一處安樂窩。

這次突如其來的進軍,既是為了打破既定的命運,又何嘗不是在打破他們先前的作戰習慣。

北有中條山,南有秦嶺,按說北部的朔風應當已被攔截在了這條崤函道外,可當人身在其中的時候,只覺猛烈的穿堂風裹挾著江中潮冷的水汽鋪面而來。

崔浩又扯緊了身上的風氅,方才躬身,自掀起一角的簾帳中穿過,抵達了姚興的面前。

軍帳之中炭火正旺,與外頭苦於天寒的士卒處境大不 相同。崔浩他先前被寒風凍得有些乾澀的喉嚨里,也終於呼出了一口熱氣。

他恭敬地朝著姚興行了個禮,口稱了一聲「秦王」。

行禮問好之間,他也不忘以餘光打量了一番上首的姚興。

拓跋圭不信天命,也因永安的表現不敢輕信天幕的判斷,讓他在抵達此地後好好看看姚興是什麼樣的人。這一點,崔浩牢記在心。

在他的視線中,彤彤明火將姚興略顯深刻的眉眼照得有些模糊,以至於乍看起來,更有幾分溫和從容的姿態,也難怪會有人說,姚興這人的有些表現像極了大秦天王苻堅,可他能如此果斷地向洛陽發起進攻,這軍營之中也是血氣不減,又讓人何敢小覷於他!

「你說你是——」

「清河崔氏,崔浩。」

「清河崔氏……」姚興玩味地端詳了一番下方的年輕人,「魏王選了一個有意思的使者。」

崔浩迎著他的目光,坦坦蕩蕩:「不是魏王,是魏帝。」

姚興面色一變,驟然意識到,面前的崔浩固然年輕,但他背後那位不滿三十的主君會派遣他前來,可不是向外示怯的!

他也毫不猶豫地就向姚興告知了這個大消息——

魏王拓跋圭,預備稱帝!

姚興沉聲問道:「他是要你來告訴我,他已決心絕不向永安屈服,繼續與對方為敵?還是要借你之口來向我挑釁,讓我向他俯首稱臣?」

「都不是。」崔浩答道,「陛下希望借我,向秦王傳遞三個信號。」

三個信號?

姚興眼眸微眯,「讓我先猜猜吧,第一個,便是如你一般的北方士族,雖為漢人,仍願聽從他拓跋圭的指揮。」

崔浩:「正是。但這並不是因為永安對士族無有好感,促成了我們的倒戈。而是因為我們看得到,魏帝陛下有統一北方的潛質,也有理政治世的本領。」

姚興輕嗤了一聲。別以為他聽不出來,這崔浩將話說得體面,實際上還不是在說,他不如拓跋圭多了去了,所以只有拓跋圭能統一北方。一邊說著不是讓他俯首向北,話中暗藏的又仍是這個意思。

不過,他能請來的只是西涼朔儒,而拓跋圭竟能令清河崔氏子弟作為使者,確是贏面不小!

「其二……」姚興頓了頓,說道,「他在北方戰場已取勝,有了餘力向我發起聯合。」

崔浩點頭稱「是」,「魏帝陛下已攻滅鄴城,連殺慕容寶和其兄弟數人,餘下的慕容德、慕容熙等人不足為慮,如今陛下雖有心先回平城登基,但永安畢竟是大敵,還是該當與秦王商議一番聯手拒敵之事。」

先打永安,隨後他們再來決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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