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驚冬心生一計,故意大聲說要捉檀棠生,意在讓容窈回去告訴她真正的主子,也就是薛川。
這才釀成了如今這副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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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動靜太大招惹來不必要的閒雜人等,薛川抬手,周圍便憑空出現一道屏障,將五人與世隔絕起來。
「你們知道是我?」薛川問。
「二哥覺得呢?」薛均安反問。
幾人密謀是裝的,故意讓薛川聽見,要殺檀棠生也是裝的,為的就是逼薛川動手。
容窈其實一直都是薛川安插在薛均安身邊的臥底,為的就是偷聽薛均安的秘密。
見事情敗露,薛川也不裝了,赤裸裸露出身後的九條尾巴,招搖的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
他們三人還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第一時間做好戰鬥的準備,一邊的檀棠生見狀,直接昏倒過去。
薛均安看了眼失去意識的檀棠生,又面無表情看著薛川,「二哥此次前來,不會是興師問罪這麼簡單吧?」
「你們怎知……」薛川神色擔憂望著地上的檀棠生,想問什麼,又最終沒能問出口。
他大抵是想問如何猜到他喜歡檀棠生吧。
徐驚冬自信一笑,「那次去花樓,小爺我就看出來了。你……」
徐驚冬看著薛川,又指著檀棠生,「對他,不一般。」
「哎,這太明顯的話想必也不用我說了吧,」徐驚冬攬過徐知意的肩膀,「是吧妹妹,你年紀這么小都聽得明白吧?」
「當然。」徐知意昂首挺胸,臉上閃過一絲羞澀的紅。
可能是檀棠生昏倒了,聽不見薛川的話,所以薛川並沒有否認,淡淡道,「是,我確實心悅於檀家公子。」
薛川自嘲的笑起來。
他可真是個膽小鬼,只有在他聽不見的時候就才敢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還有呢?」薛均安一瞬不瞬盯著薛川,生怕他突然暴走。
「還有什麼還有?」下一秒,薛川怒不可遏瞪著薛均安,緩步靠近她,「我親愛的妹妹,你是覺得綁架別人的心愛之人做籌碼很好玩是嗎?」
「真不曉得棠生為何會喜歡你這麼個小賤蹄子。」薛川繼續說。
須臾,像是想到什麼,薛川譏笑出聲,「哦——你問還有什麼是吧?」
「還有就是,我討厭你,」薛川定定站在薛均安身前,咄咄逼人,「你憑什麼能得到他的喜歡?」
「明明……明明是我先遇見了他。」說罷,薛川伸出鋒利的爪,狠狠抓住薛均安的脖子。
第18章 幫手(四)
我叫薛川,我出生那年,和現在一樣,正值嚴寒。
自我出生那一刻起,父親就並不喜歡我,甚至可以說是,唾棄我。
他的眼神、動作,甚至神態無一不表現出對我的厭惡。
我抓耳撓腮,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即使我拼盡全力拿到第一,受到嘉獎的卻是平平無奇的哥哥,而不是我。
為什麼?
為什麼父親不喜歡我?
怎樣才能讓父親喜歡我?
這三個問題構成我的全部童年。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究竟要如何取悅我的父親。
後來,年幼的我才知道,無論我如何取悅,父親都不會喜歡我。
聽下人們說,父親討厭我,是因為生我的時候,母親難產死了。
可是,若事實真是這樣,為何父親不討厭與我同一天出生的均安妹妹呢?
難道因為她是女孩子嗎?
直到七歲那年,我逐漸懂事,才知我的母親並非薛家主母,而是日夜操勞、苦心服侍她的丫鬟。
我是薛譚一次醉酒之後犯下的錯誤,他誤將我的母親當成了自己的妻子,這才有了我。
更可笑的是,當時正懷孕的二人同時生產,一個在眾星捧月的溫暖廂房,另外一個則孤身一人癱在偏僻的柴房。
我的母親嘴巴里咬著一塊毛巾,就連生產的痛都不敢用嘴巴喊出來。
她拼盡全力生下了我,遺憾的是,她自己卻永遠的離開了。
和我的母親同時離世的還有薛家主母,主母風光大葬的那日,下人們這才在柴房裡發現奄奄一息的我。
知曉父親討厭我的原因,我的憂愁更加濃烈。
小小年紀的我,總是一個人待著,討厭和人說話。
我時常蹲在無人的庭院裡,用樹枝在泥土上作畫,下人們知道我不愛說話,漸漸的也都把我當作啞巴,當作透明的。
一次偶然,檀家家主牽著檀棠生的手,來薛府做客。
臨別之際,偶然路過我身邊,看見我的畫作,笑著誇我,「小朋友,你在畫的什麼呀?畫的真好看。」
檀家家人溫柔的蹲在我身邊,輕輕摸了摸我的腦袋。
有一瞬間,他的臉和薛譚的臉交織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