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恆若死在京城,淮安侯必會更加記恨鳳明。
「看好景恆,全須全尾給淮安侯送回去。」鳳明道:「別讓人殺了,平白嫁禍給咱們。」
嚴笙遲道:「謝停看著呢。」
謝停是嚴笙遲表弟,表字星馳,雖然年輕,功夫確實一等一的好。
鳳明盯著紫金爐:「怎生燃上龍息香了?」
「您這幾日餘毒發作,只怕睡不安穩,龍息香安神……」
「換了,」鳳明移開視線:「龍息香太沉,惹人心煩。」
鳳明在宮中養了大半日,還未見好,小皇上身邊伺候的宮人便頻頻求見,直說皇上尋不到鳳督主,急得直哭,書也不肯讀了。張太傅說了兩句,小皇帝頂撞太傅,把書撕了,現在把自己關在屋裡,不肯出來。
鳳明:「……」
真是一日也不讓人消停。
雙喜扶著鳳明起身,握著督主的胳膊,想說又不敢說,督主太瘦了,形銷骨立,從前只覺督主著蟒袍比旁人好看,毫不臃腫,貴氣逼人。
誰知這層層疊疊的袍子壓在身上,若非瘦極,又怎會那樣合身。
雙喜傳來轎輦,擺駕東宮。
皇上如今還住在東宮。他從小住那,住得習慣,即便登基也不肯搬去太和宮。強抱過去便是哭鬧,夜裡也不睡覺,熬得小臉蒼白,鳳明只能又把景俞白抱回東宮,一住又是五年。
坐在肩輿里,遠遠地,便聽見東宮裡面的熱鬧。
張太傅跪在院內,朗聲頌著天地人君的大道理:「為人君,當寬和慈厚,兼愛仁義,孟子有雲……」
大宮女秋月是個伶俐的。
她不怕太傅,倒怪他惹怒小皇帝:「您且歇歇罷,聖上不過是懈怠了這半日,也值您這樣動干戈,把孟子都抬出來了,何時再搬孔子出來,這才叫人佩服呢!」
又有宮女催問:「督主可到何處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答:
「已去請了。」
「回話說已經往這邊來啦。」
「這就到。」
秋月上前拍門:「聖上……」
秋月話沒出口,便聽『哐鐺』一聲,什麼東西砸在門上,又落在地,發出巨響,嚇得宮女太監驚叫連連。
鳳明:「……」
頭更疼了。
本都到了東宮門口,鳳明一抬手,轎輦悄悄轉了個彎,拐進條巷子裡。
鳳明吩咐:「去庫里,取兩對前朝的青煙岫玉瓶,賜給張太傅。先把他請走。」
一人領命而去,鳳明緩了會兒,接著說:「雙喜,你去讓院裡的人都退下。」
雙喜瞧著鳳明額上的冷汗,猶豫片刻,還是將錦帕遞給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