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恆看來,他本是為了勤王。
只要拿下京城,殺死景沉,這場戰役就勝利了,畢竟在這些守衛城池的文臣武將心中,這是景家皇室內部的爭權,無論是景沉攝政還是景恆攝政都沒什麼區別。
這些人向來都是這樣,誰拿下京城他們就聽誰的,又不是國破家亡、山河破碎,姓景的打架,他們沒必要摻和。
都抻著脖子等結果,誰贏了拜誰。
鳳明用兵如神,善於奇襲打閃電戰,實話說,給他三萬兵馬,他有七成把握打下京城,若是從前如瑨王謀反、或景朔謀反那次,他必定二話不說,領兵就走。
許是他的少年意氣消耗盡了。
他如今更贊成穩紮穩打,一座城一座城打過去,如若順利,則把京城圍困其中,逼景沉就範;如若不順,在哪座城池吃了敗仗,也可退守淮安,整合勢力,捲土重來。
曾經的鳳明喜歡一戰定勝負,贏就是贏,輸也不過就是個死;現在的鳳明則是更傾向於將大戰劃分為無數個小戰場,即便輸了一場,也承受的起。
也可能是他用不了武功了,不能衝進皇宮直接砍了景沉狗頭。
真是萬幸鳳明如今沒有內力,景恆不由心想。
鳳明勸不通景恆,本就不大高興,聽聞景恆還想以身犯險,他更加動怒,站起來第一次當著外人同景恆吵架:「你兵法都沒讀過一本,怎會知直取中樞有多不合理。」
「是是是,我沒讀過兵書。」景恆一點不生氣,抱著鳳明說:「但我知道,有的人半夜偷偷騎著狼離開營帳,繞過草原上諸多部落,一人一劍挑翻了西燕王庭。」
「怎可相提並論?草原的部落沒有城池高牆,只要夠快,就能直衝敵軍中軍大帳,西燕王庭的城牆也不足三米,大狼馱著我都能跳上去。」
鳳明說完靜默一瞬,問:「你怎知道我是騎著狼去的。」
景恆輕咳一聲:「鄒太傅告訴我的。」
鳳明眯了眯眼,景恆自己都沒發現,他每次撒謊的時候都會輕咳一聲掩飾。
毫無疑問,這件事不是老師告訴他的。
那景恆怎麼知道的呢?
鳳明還沒思索出結果,只聽景恆又說「馱著你跳上三米的檣有什麼了不起,我現在背著你能跳上京城的城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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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懷王景沉得封順天大聖,他是日日不順心。
淮安王的三萬兵馬得了號令似的,自淮安出征,打著『勤王』的名號,都說活不過二月的鳳明不僅沒死,還親自掛帥。
不是嬌氣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嗎,怎麼還能掛帥!
這掛帥的行為仿佛一個信號,一直和景沉唱反調的燕寧王、遼魏候蠢蠢欲動,從蘭州繞過西安,改走蜀川給在楚地作亂的劉檣送糧送馬。
那劉檣可是景恆拜把子的兄弟!
蜀莊王裝聾作啞,任由燕寧王與劉檣勾結,建了一條繞過中原的折角糧馬道,糧馬道又從江城與金陵連成直線,供應著景恆的軍隊。
若是劉檣成功占據楚地,那劉檣那十萬楚軍可就順著糧馬道直接支援道金陵,那景恆的人馬就不是三萬,而是十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