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肅穆佇立,戰馬也靜默下來,片刻後,三萬人齊聲呼和之音猶如奔雷:「誓死追隨鳳明將軍!」
摸魚千斤被這聲齊吼嚇了一跳,不安地在原地換踏。
鳳明摸了摸摸魚千斤的耳朵,翻身上馬。
嚴笙遲道:「今日奪回京城,從此大齊再無紛爭。」
確實沒有紛爭了,北有二十萬玄甲軍,南有劉檣的十萬楚軍,淮安王的三萬兵馬將京城團團圍住。
天下的兵馬幾乎全站在鳳明這邊除了京城四大營的七萬守備軍與皇城三萬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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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東門,馮緒單手捏著千里眼,望向那氣勢如虹的淮安軍。
馮緒曾任錦衣衛指揮使,十年前,瑨王謀反就是他替瑨王守得城門,後來錦衣衛倒戈向鳳明,馮緒見風使舵打開了城門。
在此前,鳳明曾惹怒仁宗被賜廷杖八十,按文臣們的意思是就此打死才好。馮緒常在御前,知曉仁宗心意,也不願摻和進文臣與東廠奪權的鬥爭中,監刑時換下了被文臣收買的錦衣衛,暗示心腹手下留情。
鳳明感念這恩情,平叛後沒有殺馮緒,而是將馮緒連降三級調去東大營養馬。
十年後,懷王把持朝政,挾天子令百官。淮安王的兵馬圍困京城,懷王抽調了四大營中的五萬人做守備軍,抵抗鳳明攻城。
說巧也巧,命中注定似的,馮緒奉命駐守城門,陳兵在東,這京城東南西北四個大門,鳳明偏偏又來了東門。
仿佛專門衝著他來似的,要不老話都說叫孽緣呢!
馮緒罵了句真他娘的晦氣,放下了千里眼。
城牆上下,還是馮緒與鳳明對峙。
這些年,馮緒也稱得上幾度沉浮,如今過了天命之年鬢髮染霜,站著牆垛上建瓴高屋,俯視一身武服的鳳明,恍恍然間,仿佛回到十年前。
為何鳳明這十年絲毫未變呢?
無論是容貌,還是那一身披堅執銳、勢不可擋的英雄氣概。
他不是沒了武功嗎?
他還能依仗什麼呢?
攻城是個持久戰,圍個幾年打不下來的都那是常態,尤其是京城這樣牆高門厚的都城。
兵臨城下,三軍列陣在前,攻城方幾乎不會首次攻城就衝鋒陷陣,架著雲梯就往城牆上爬。
就算來個傻子當將領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守城方居高臨下,隨便射幾箭、扔些石塊、潑些熱水都能夠不耗費一兵一卒就給攻城方來帶人員損失。
攻城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圍。
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待城中糧草軍械消耗殆盡,攻城方自然就不戰而勝了。
景恆心系景俞白的安危倉促發兵,可他也不會貿然拿手下士兵的命去填。京城一圍,是給懷王景沉施壓,自此皇城裡的一舉一動都要慎之又慎。
景沉只要不是失心瘋了,就不會在這時謀害景俞白。淮安王並著幾個藩王打的本就是勤王的旗號,皇帝卻死在勤王軍圍城之後,那不是做實了皇帝受難,亟需救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