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傻不傻。
今日時霽值班,大早就進到病房開始工作,查房快結束時,餘光
忽地瞥見門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唇角不覺揚了些許。
他照常檢查完,又幫患者把衣物理好,而後交代:「今天再去做一次雷射,衛生還是要多注意。」
「好的,謝謝醫生,我這個大概還有多久能出院?」
「看護理情況,正常再三四天。」
「那我中午可以吃點……」
喻了了扒著門框看兩人交談。
他這會兒的樣子堪稱溫和,說話不緊不慢的,語氣也很好,對於患者試圖「破戒」這種事,也是耐心勸導,不像對自己那樣,動不動就要報警……
她摸了摸耳朵,莫名有一點酸。
其實在程樂可提之前,她是真的沒有多想過什麼,但現在仔細想想,就連大學裡的帥哥都不可能單身,這裡怎麼就剛好有一個等著自己來撿漏呢?
她想把這些歸結為運氣好,因為她的運氣本來就挺好的,就算他是專門在這裡等著自己,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呀。
「怎麼?」清冽的聲音忽然臨近。
「啊?」
喻了了抬頭,頓了一下,才忐忑地問:「那個……你、你有空嗎?」
她也知道自己問得挺沒道理的,上班時間哪能有什麼空,但她需要確認的事情也挺急的,而且只要問一下就好,一定不會耽誤他太多時間。
這麼想著,她便抓緊時間把人拉到一旁,正色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他把水筆立回口袋,隨口應了聲「嗯」,下一秒就見她仰著腦袋,毫無鋪墊地問了句:「你是同性戀嗎?」
「……」
他神情一滯,下頜忽地繃緊,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麼提問了。
這個傳言不知從何時開始,早就浸透他的生活,而當今社會,同性戀也是種再正常不過的現象,所以不管是與不是,都沒有特意告知的必要,可也正因為如此,一切就好像他故意隱瞞似的,每隔一段就會收到一次這種提問,然後不管他怎麼回答,對方都必定會開始敬而遠之,或者像不久前那樣,乾脆上來就給他一巴掌,問他有病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同性戀並不可恥,可恥的只是明知自己的性向,還要「玩弄」異性的感情。
他其實並無所謂這些,更不會去做什麼無用的自證,只是有時候也會覺得挺的。
這是什麼傳染病嗎,有就一定要說?
既然說什麼都不會信,又為什麼一定要問?
可如果她心裡已經有既定答案,親耳聽他說出來會舒服一點的話,那麼他照著答,也不是不行。
他氣極反笑,神色和緩下來,淡聲反問:「你想要什麼答案?」
喻了了感覺他笑得有點奇怪,語氣便也開始訕訕:「……實話啊。」
「確定是實話?」他又問。
「……對啊。」她越說越有點沒底。
他看著她已有些被震懾的眼睛和微微往後退開的步子,心底好笑之餘,也生了片刻惡劣的作弄心理,最後卻只是冷笑著說:「不是。」
「好。」
喻了了定定點頭,有些著急的退開:「那你先忙吧,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而這樣落荒而逃的身影。
他也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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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忙完一陣,周晨剛回值班室就見隔壁陰著張鰥夫臉,沒忍住多瞅了一會兒,才揶揄了句:「幹嘛,被甩了啊?」
「……」
時霽瞥他一眼。
沒說什麼,又回頭繼續工作。
這怪誕的溫和倒把周晨嚇住了:「我靠!真的假的?」
「早上不還在辦公室給大家分蛋糕嗎?還說什麼我們要慶祝趁白天,晚上你就歸她……咦,這就又吵架了?」
「沒吵。」
他異常沉寂,聲音也清清淡淡,看面相和真鰥夫是差不多了多少,周晨毛骨悚然起來,離遠了點兒說:「那怎麼回事?看她對你那個勁頭,估計晚上就要把你就地正法了吧?能有什麼事突然就急剎車……」
說到一半,他想到什麼,話音猛地一轉:「不會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吧?」
時霽沒說話。
資料看到一半,意興闌珊轉著支筆,一副挺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