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正好是治療的關鍵時候。
「劉公子。」徐鹿鳴一進到屋內,客客氣氣地喚三皇子的化名。
與徐鹿鳴神交已久,三皇子想像中的徐鹿鳴是個沉穩內斂且動手能力極強的武將,結果徐鹿鳴一走進他寢室,看到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他轉了轉眼珠。
這跟他想得差別也太大了。
但他很快就沒空想這些事情,因為今兒這最後一次的治療,姜辛夷要給他腰部以下的部位施針,他不得不把全身的衣裳都脫掉。
「麻煩你了,徐指揮使。」三皇子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有一塊布遮住關鍵部位,不停地與徐鹿鳴說話。
當著人家丈夫的面這樣治療,實在是太……希望徐鹿鳴不要多想。
「不麻煩。」徐鹿鳴一邊按著三皇子等姜辛夷施針,一邊將神識探進他的脊椎,收取裡面的腫水。心裡壓根沒有旁的想法。
醫生給人治病不都這樣。
只有心裡髒的人才會往髒處想。
三皇子觀徐鹿鳴一臉泰然,還跟著幫忙,漸漸也放鬆了心情。忍著痛與徐鹿鳴聊天:「徐指揮使,聽說你什麼都會做,你後續都會與我做些什麼物什。」
「平行槓,助行器,站立架、拐杖……」
徐鹿鳴一口氣跟他報了許多,這些姜辛夷都有跟他說過,他早早就開始在空間準備了。
「都是木頭,徐指揮使以前是做木匠的嗎?」因為脊椎和腿部有了知覺,姜辛夷的這次治療比起以往任何一次來都要痛,三皇子幾乎是咬著牙在問。
「自學的。」徐鹿鳴知道他疼,隨口胡謅地幫他轉移注意力,「以前家裡太窮,做個板凳桌子的請不起木匠,就自己撿柴枝回來試著做,慢慢地就會了。」
三皇子隨著徐鹿鳴的講述幻想出一個從小家境貧寒,在黃沙漫天的環境裡,撿枯枝學做木匠的小孩,漸漸感覺身上也沒那麼疼了。
「好了。」等姜辛夷施完針,又把這些針一一取下,給三皇子腰部敷上藥,讓徐鹿鳴給他蓋上被子。
這會兒,三皇子已經疼到昏睡過去,自有他的侍從取來熱水帕子替他擦拭。
凌霄謹記三皇子的吩咐:「姜大夫,徐指揮使,我家主子讓你們摘些梨再走。」
梨園的梨可能品種好,個個生得黃澄澄還飽滿多汁的,姜辛夷日日來給三皇子扎針,早就饞了,既然人家都說了可以摘。兩人一點都不客氣,接過籃子就向梨樹走去。
姜辛夷直接朝徐鹿鳴道:「我要頂上的!」
「好。」徐鹿鳴幾下就竄到樹頂,摘下上頭幾個日照足,最大最甜的梨。
「啊——」
「小心——」
梨樹的樹幹很細,徐鹿鳴爬上頂很自然地壓彎了樹枝,他下來的時候,是吊著樹枝下來的,嚇得梨園的侍從緊張不已。
來者是客,還是能治他們主子的貴客,這要是有個閃失,他們怎麼擔待得起。
好在徐鹿鳴身體敏捷,抓著樹枝,搖晃幾下就從枝頭跳了下來,穩穩落地不說,樹枝也沒有斷,就是掉了不少葉子。
「好颯!」
這一操作看呆了梨園的侍從,等他把梨放回姜辛夷的籃子,他們這才回過神來讚揚道。
「徐指揮使身手不凡。」徐鹿鳴用這樣的方式摘了不少樹頂的梨,待姜辛夷的籃子裝不下了,他也學著旁人誇了一句。
徐鹿鳴臉有點紅,都快當爹的人,怎麼還管不住自己的中二病,他岔開話問姜辛夷:「好不好吃。」
徐鹿鳴在摘的時候,這些侍從很有眼力見地打來水給姜辛夷洗梨,這會兒他正拿著一個在啃。
「還不錯。」姜辛夷把手中手掌大的梨放在徐鹿鳴唇邊,「你嘗嘗。」
「好甜。」徐鹿鳴順著姜辛夷的牙印咬了口,眼睛亮起,「多吃點,讓咱閨女也嘗嘗。」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提著籃子出了梨園。
「他們的感情真好。」醒來的三皇子隔著敞開的窗戶,見著兩人濃情蜜意地從迴廊走過,眼神落寞不已。他的妻子,在他腿瘸那一日,就不怎麼搭理他了。
凌霄不敢觸主子霉頭,只能硬著頭皮說:「太子妃也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三皇子冷嗤,這會兒他臉上才顯露出一個皇子該有的威儀來:「什麼苦衷,不過是皇后夢破碎,覺得我已成了廢人,再也給不了她家助力,連正眼都懶得瞧孤,一心撲在她家那位嫁給九弟的庶妹身上,她從前可是最瞧不上她那位庶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