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一封接一封的,送回了將軍府,可是,卻沒有來得及送到季清川手裡。
現在,清川再也沒有機會看了。
他親手射殺了無辜的人,有資格活下去嗎?
當初季正卿院使來求他,娶季清川進將軍府,為了季清川能擺脫季府的命運,不受季府連累。
他救不了季府,本以為能救下季清川,給對方一處安靜平和的棲身之地。
洞房花燭那天,本想告訴季清川,今日讓他以出閣之禮嫁進門是迫不得己,其實他們不分嫁娶,可以相敬如賓,如果他不願意,也可以分院別住,互不打擾。
可是這些話終究沒能說出口,陸景深就上了戰場。
再見面的那日,成了陸景深揮之不去的噩夢。
終究,他還是沒能救得了季清川。
愧對季家,愧對季正卿院使,愧對季清川……
一陣氣血翻湧,陸景深強行壓下喉嚨間的一股腥甜。
倒是沒有以往夜裡那麼劇痛難忍。
自從中了寒毒之後,每逢夜裡疼痛難忍,不論用什麼方法緩解,都是杯水車薪。
沒想到,今日被七皇子醫治一番,倒是緩解了不少。
久違的,黑寂長夜不再那麼難熬。
七皇子?有點意思。
恐怕任誰也沒想到,幽居深宮的痴兒,唯一的嫡皇子,居然是正常的。
這麼多疑的皇上,竟然半點都沒發覺?
陸景深動了動僵掉的身體,起身時微微一晃,很快穩住身形,步伐沉重的推開書房的門。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
未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停在將軍府的後門。
壽春掀開車簾,姬清從上面跳出來。
今日只帶了壽春一人出來,兩個男人出門更方便一些,夏喜沉穩,善烹製菜餚,便留在王府里研究。若是一個人都不帶,康王那邊定會生疑。
雖然姬珩為人靠得住,但是為了他的安全,在準備萬全之前,姬清不想把他也扯進來。
畢竟裝傻欺君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險。
將軍府早已有人等在門後,聽到響聲,立刻開門把姬清迎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