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姬清又冷得牙齒打顫,痙攣般顫抖。陸景深又抱出一床被子,兩床被子蓋著,姬清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陸景深想起祛寒丹,他記得這次藥效猛烈,沒敢直接餵一粒,只掰下半粒,捏住姬清的下顎,餵了進去。
姬清的顫抖漸漸平息,白皙的臉卻漸漸變得通紅。
陸景深摸了摸他的臉,一片滾燙,原先因為高燒而冰涼的手腳,也冒著熱氣。
姬清接觸到涼爽,臉無意識的蹭著陸景深的手心,舒服的嘆喟一聲。
陸景深嘆了口氣,姬清為了他搞成這樣,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罷了,一個剛十六歲的孩子而已。
陸景深隔著被子,把人抱起來,幫他降溫。左右隔著被子,也不至於失禮。
姬清迷迷糊糊中,感受到冰涼的舒爽,一個勁兒往陸景深懷裡鑽。
大概是陸景深體內有寒毒的緣故,身體溫度比一般人低很多,即便隔著一層被褥,姬清也能感覺到涼爽。
就這樣在陸景深清涼的懷抱里,姬清終於睡著了。
陸景深一夜未眠,每隔半刻,就摸摸姬清的額頭和手,感受到溫度一點一點降了下來,這才打消了連夜找大夫的念頭。
姬清一晚上噩夢不斷,昏昏沉沉中,覺得手腳又千斤重,想去拉父親母親卻全然抬不起來,就像上輩子骨頭全斷了似的,心中如墜冰窟,難道說這些日子全是夢,自己還是季清川,還在苟延殘喘……
「七殿下……七殿下……」
這是叫誰呢?
怎麼直衝著自己耳朵。
姬清費力的睜開眼睛,漆黑一片,接著月色,勉強可以看清一雙深邃的眼睛。姬清有些懵怔,蹙著眉頭,半晌回不過神來。
「殿下,你夢魘了?」
耳邊傳來陸景深的低沉的聲音,姬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被陸景深正攬在懷裡,還好兩人中間隔了層被子,沒那麼尷尬,但姬清還是覺得彆扭,不著痕跡地推了陸景深一下。
陸景深順勢放開他,問道:「餓不餓?殿下下午吃的太少,廚房裡沒填火,殿下想再吃點什麼?」
姬清搖了搖頭,輕輕捏了捏眉心,覺得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殿下正在發高燒,想來應該是在山中受了寒涼,又受了傷,燒得很嚴重,臣自作主張給殿下餵了半顆驅寒丸,所以剛才有所冒犯……」
姬清聽懂了,估計是高燒貪涼,恰巧陸景深體溫又低,被自己無意識中纏上了。於是連忙擺手,「無礙,事急從權罷了。」
陸景深還是出去端了一小盅燕窩回來,看著姬清一勺一勺喝完了,才讓姬清又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