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無藥可解了。
謝知寒從這聲音中緩緩清醒過來,對著還在等待的眾人道:「孤知曉了。」
回去的路是那麼漫長,好像怎麼走也走不到終點。
他每走一步都是在走向與她告別的路上。
他要如何告訴曉曉呢?
告訴她因為自己中了毒,沒有解藥半年後就會死去。
告訴她即使有了解法,成功的機率也只有微小的兩成。
謝知寒站在迴廊下很久,久到庭院中落起了雨,深秋的雨綿密而冰冷,綿延不絕的細長的雨水逐漸打濕了他的衣襟。
冰涼的感覺浸透衣裳,從內而外的滲進骨髓。
可他一點也不覺得冷。
反而覺得不夠。
這雨應該再大一些。
應該直接將自己淹沒。
可是不行,他還沒有為曉曉拿到解藥。
他甚至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他靜靜地站在迴廊下許久,望著明軒閣的方向,靠窗的燭火照映著他的側臉,明明滅滅。
殿下已經很久沒有來過明軒閣了。
江露染數不清這已經是第幾日。
殿下,好像在有意避著自己。
明軒閣的宮人仿佛也意識到這個事實,關於太子殿下的話一句也不敢多提。
明軒閣的氣氛日復一復的安靜下來,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寂靜。
但以往明明不是這樣的。
以往江姑娘與殿下總是無話不談,明軒閣中也是歡聲笑語不斷。
哪裡向現在一樣沉寂。
翠竹連上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江姑娘不開心。
其實即便他們不說,江露染也知道殿下此時在哪裡。
殿下一定在孟姑娘那裡。
孟姑娘畢竟是…青奚帝親自挑選的太子妃。
殿下他其實並沒有錯。
他甚至主動對自己說了這句話,告訴自己這件事。
讓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殿下這是不是也是一種關心自己的方式。
可是她不明白,難道殿下去見了孟姑娘,難道就可以忘記自己嗎?
那之前的承諾,和當初他們在一起耳鬢廝磨時說的話,到底還算不算數。
她可以接受殿下…不再喜歡自己…不再愛自己,但是她無法接受他的遺忘。
連一句告別都沒有的遺忘。
鎖骨處傳來一陣微涼的觸感,那是殿下留給自己的骨哨,殿下他曾經說只要自己吹響這個哨子,不管在哪裡,殿下他都會來見自己。
殿下他如今,還會說到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