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覲見皇帝的機會不多,每次時間都很短。南明王已經年逾五十,因為沉溺修道長生,處理政務是能省則省。原以為對方很快下了早朝,自己就有機會了,不想傳話的太監說陛下早朝之後十分疲累,要小憩一下。
於是這一等,便等到了下午。
江安語喝了三壺茶,餓的有些頭暈眼花了,才硬塞了些桌上的涼糕。
午飯過了,下午點心也該吃完了,這南明王不是真的身體虛弱,便是因為前兩天的事情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不過縱然是這樣,也得忍著。
誰讓你有求於人呢。
好不容易等到傳話太監帶她七拐八拐引入了一處暖閣之中,江安語才在心中鬆了一口氣,慶幸……好歹沒有讓她即刻回去。
暖閣里依然是佛道二家的布置,南明王就跟一個青燈古佛常伴左右的老太太一樣虔誠的在焚什麼香。
精於保養的緣故,他看起來氣色很是不錯,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竟也有了三分慈眉善目的佛性。
真的讓人很難想像這是傳聞中年輕時玉樹臨風擁有三宮六院酷愛選妃的的風流王。
他一邊耐心細緻的挑香一邊問江安語所為何事。
江安語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客客氣氣把來意說了一番。倒是讓對方頗為稀奇:
「你為太僕寺卿求情?你們私交竟至此……看來傳言太僕寺卿孤僻獨往,沒有朋友……不太屬實。」
「……」
江安語眼看戲來了,聲情並茂說了半天,南明王還是那副慢悠悠的樣子:
「既是有過錯,就該接受懲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江侍郎難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陛下所說極是,只是如今事有蹊蹺,為防妖物橫行留下禍根,能否給她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若是困在獄中,怕是有心無力,什麼也做不成……」
江安語趁熱打鐵道:「我的父親龍驤將軍曾抗擊發羌。陛下也該知道他們擅長遊牧,四處燒殺搶掠,奪寶越貨,是我們巫疆和南明共同的敵人。但也因此聚集了大量財富,我的父親曾在一處村莊發現了他們從支月氏搶來的秘寶,可能藏有西王母的天機鏡、神器七寶玲瓏塔,還有一樣能夠改善人先天體制的陰陽沸珠……所以命人做了標記繪製成圖。」
張口閉口就西王母,就算是吹大牛,南明王的眉毛也抖了抖:「哦?」
「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取得,倒成了我們家的私藏。若是陛下能夠網開一面,臣願獻上此圖。」
江安語拱了拱手,南明王終於撂下了手裡的小金棒:
「可是真的?」
一炷香後,江安語拿著一張手諭出來了,太監對她畢恭畢敬的,還細心準備了出宮的肩輿。
本想直奔宗**,路上卻被守著宮門等候的幾個僕役攔了下來,他們是在山寺守著桃妹的那幾人,見著江安語就焦急的大喊:
「大人!不好了!小丫鬟被抓走了!」
江安語眼皮突突直跳:「桃妹被什麼人抓走了?」
「不知道,全都黑衣蒙面,但是打鬥的時候有幾個像是太監……我們人少力單,好些兄弟受了傷!不過他們的目的只是抓人,我們偷跟著的,見他們把人押到了寺卿大人的府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