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館的時候,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僕役怕自己熬不過去,即便熬過去了,也是個廢人,所以顫抖的將暮瀟給她的令牌交到了江安語的手裡:
「江大人……求……求你……」
甚至連求什麼,都沒說清楚,就沒了知覺。
……
江安語等她情況穩定一點後就回了山寺。
此時夜深了,殘月如鉤,冷清的連風都沒有。
穿過遊廊的時候鬼使神差得透過窗戶朝著桃妹住的臥房裡望了一眼,這一眼覺得很不對勁。
於是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桃妹躺在軟塌上和衣而眠,蓋著極薄的被子,面色安詳卻透著股灰白的死氣。整個人從頭到腳像被邪氣浸染了,繚繞著不祥。
江安語一時想不通怎麼會這樣。
僕役只是被扎了一下,取了點血,就被對方做出一個替身紙人來,桃妹的那個雖然沒有那麼逼真,會不會也有很大影響?
亦或是她遭遇變故之後,徹底萌生了死意?
想不明白,江安語只得多叫了幾個人看顧這裡,然後在房間周圍潑了一圈水漬,淨化了兩遍,總算把這陰間的感覺壓下去一些。
遠處有烏鴉的叫聲,引得她出神的看了半晌,幾隻純黑色的翅膀撲棱著融入了黑暗。
第20章 歲月11
江安語坐在涼亭的石凳上,掏出脖子上的骰子擲了出去。
不出意外,一個血色的凶字朝上。
她不信邪的又投了一次,兩個凶疊加在一起,刺眼的紅。
一般測過一次吉凶悔吝之後,切忌悔棋,再進行第二次、第三次的測算。
因為同樣的結果可能疊加,那便是菩薩也難救的大凶。
除非碰到特別重要的事情……才會有人如此鑽牛角尖。江安語想不到自己頭一次破例,就遇到了這麼棘手的情況。
她沒敢再耽擱,等天剛蒙蒙亮就進了宮。
養心殿的燈徹夜未熄,大清早殿門口的大藥鼎就飄起了裊裊丹香,來來往往的道童忙忙碌碌。
殿堂里隱約還有佛音輕吟,裡面供奉著請來的神佛。
香火不斷,仿佛真有幾分道風禪意。
江安語此時正在偏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