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卻囁嚅了說了兩個字:
「水藍。」
江安語愕然:「什麼?」
「其實……我的名字,叫水藍。」
異化停止了,她渾身的肌肉都在剎那間僵住了,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安靜的跌落在地上。
死不瞑目。
「水藍……」
水瓶應聲而落,砸的粉碎,和破碎了一地的羽毛鱗片混在一起。
江安語也像失了全身的力氣,垂下手臂,愣愣的看著地上的屍體。
水藍靜靜的躺在那裡,瞪著一雙僵硬的眼睛,穿著一條已經破爛的粉裙子,胸口的尖冰化掉了,只剩下一個血乎乎的窟窿。真正一具完整的人類屍體,沒有變成怪物,也沒有被分屍成不同的妖魔。
蠱雕無身可寄。
因為她死了。
沒了陣心最重要的一環,滿地蔓延血線也失去了它應有的生命力,沖天的血光黯淡下來,整個府宅的大陣戛然而止。
陰邪忿怨漸漸散開,江安語單膝跪地,顫抖的撫上了地上人的眼睛,不過一次、兩次……她始終都不肯合眼,仿佛有著巨大的執念,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人。
江安語也不強求,只是失魂落魄的攤開了手,她的手心什麼都沒有,只有未乾的濕痕。
不一會兒,暮瀟府宅ῳ*Ɩ的大門就嘎吱一聲從內打開了,引得門外的軍隊密切注視著裡面的情況。
剛來這裡的時候,確實異動非常,天顯異色,剛剛動靜變小了,大家還在奇怪。一個身著白衣的高挑女子走了出來,精緻冷峻的眉眼,好生面熟。
是太僕寺卿。
「暮大人!你這是……」
打頭的騎馬人勒馬上前:「暮大人,我們得到線報有妖邪藏身於此,需靜待時機將其一舉殲滅。若情況屬實,當問罪禍首,你怎麼……」
門外的清新空氣瘋狂的往裡鑽,暮瀟卻毫無所覺:
「妖邪……」
汪公公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打斷了兩人:「妖邪可是你府上之人?與你脫不開關係吧?」
暮瀟沒理他,只是淡淡道:
「已經……伏誅。」
騎馬人和禁衛軍統領面面相覷,揮手入內查看。
暮瀟不動,只是任由自己分開洶湧的人流,面無表情的看著白面無須的太監,那眼神不冷,卻讓對方臉上陰仄的笑意裂開了一瞬。
士兵進進出出,增派了許多太醫院的人手,抬出了許多傷員。在不遠處候命的淨樂堂斂屍人很快就忙碌起來。
到正午的時候,熾熱的日頭驅散了整個陰宅的寒邪……陣法已經破壞的七七八八,完全失去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