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娘拱手:「外面餓殍遍地,城裡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幸好我們來的時候陛下沒少撥糧食補給,支援應該在路上了。」
阿歡:「此番收到主子的暗號,密探立馬就上報了,陛下以為主子想通了,人馬糧都給了。還說若是能一路把發羌打穿打回金裕更好,待他昭告天下後,還要帶主子攻上南明,把狗皇帝的頭擰下來祭族人。」
暮瀟:「舅舅這麼說的?」
倒像是她舅舅會說的話。
阿歡點點頭,順便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展開一張地圖,上面星星點點全是標記:「說了,還交代了在發羌的據點地盤、情報網、包括每座城池的善後運作、百姓馴化……特意囑咐了,主子想怎麼做大膽練手,反正這江山遲早是您的。」
「……」
重固鎮的情況誰都知道,一窮二白,被打的像個篩子,不僅外憂強敵進攻,內部更是有暴亂的隱患。
畢竟這裡的百姓就像戰爭逃難的災民,走投無路、無所顧忌,破釜沉舟橫亘有之。
暮瀟遵從心中所想,確實,比起在貧瘠的土地上掠奪,倒不如扶一把就地發展,能收編了最好。
只不過這裡距金裕太遠,幾乎橫跨整個發羌,又是臨時起意占下的,恐是孤城一座,獨木難支。
暮瀟還沒拿定主意,但是已經決定在城內施粥。
一來可以穩住城中的百姓,不至於有奸細趁亂作怪,二來她們要找的嚮導也需細細盤查。
如此,重固鎮的大街小巷都搭起了大棚,柴火一燒大鐵鍋往上一架,底下厚厚的一層米很快被煮出白沫,熱氣和粥香順著風飄出去老遠。
排隊的人一眼望不到頭,但每個人的眼珠都黑黝黝的充滿了渴望,給這座死氣沉沉的城鎮終於帶來了一絲人氣。
竟也有一種百廢待興的感覺。
江安語在城樓上吹風,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畫面。
老弱病殘皆端著殘破的碗,舔的碗底乾乾淨淨,連帶著對這次占城的士兵都多了些笑臉。他們不識字,也知道打聽軍隊哪裡來的,反反覆覆念叨「金裕」兩個字。
希望他們要占城,就占得久一點。
江安語背倚著牆垛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覺得風太大了,就拍拍屁股準備挪個地兒。
路過箭樓垛台的時候,隱約聽到幾個巡邏的騎兵在跟騎兵長抱怨:
「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就因為她一個人……這麼多人,糧草消耗,全部等在這裡嗎?」
「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姚石磊養好了傷,再來和我們一戰嗎?」
「真是等的閒出屁來了,還得分工去接濟難民?」
「蘇都尉就是太心軟了,這樣下去寶藏怎麼辦?秦王怪罪下來誰能擔著?」
「識趣的她就該自己走遠點,別拖累我們……」
背後非議被正主聽個正著,江安語皮笑肉不笑地探了個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