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沾在她纖長的睫毛上,一滴一滴落下,美目一眨不眨,分不出半點注意。
江安語曉有興趣的等著,很快一支離弦的箭破空而出,穿葉而過,飛出去很遠,直直得扎在了對方首領的氈帽上。
「敵襲!敵襲!」
正中目標也暴露了位置,幾乎是同時,暮瀟拉著江安語極速後退。王庭軍的弓箭手盡數而出,羽林忽至,一半被樹木遮擋了下來,一半到達目的地。
原來他們站的位置被射成了篩子。
暮瀟絲毫不敢鬆懈,眼耳高度戒備,拽著江安語足尖輕點,連一片枝葉也不敢沾惹,悄無聲息的一退再退。
王庭軍首領頭頂插了羽尾長箭的氈帽勃然大怒,甚至踹了一腳一旁抬手想替他拔出箭羽的親兵,怒氣沖沖地騎上高頭大馬帶了兩隊人重新在雨林中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
不過林中泥沼多瘴氣還大,借著地勢雨勢的掩蓋,他們連匹馬都找不到。
不得不說暮瀟的每一步都拿捏的剛剛好,追逐時蛇皮走位騷擾不斷,如掛著的蘿蔔一般勾引驢子。
挑釁時又直擊痛點,對方哪能不接招。
王庭軍在雨林中不僅一無所獲還在沼澤損失了人手,亂砍濫伐發泄一通,直至天光大亮又等了一會兒,見雨不停敵人又毫無蹤跡方才不甘不願的走了。
回去與車隊匯合。
六千王庭護衛軍被暮瀟引去一半,剩下三千。阿歡和水娘只有微弱的優勢,所以打得並不輕鬆。但暮瀟爭取了時間,待王庭軍的首領發現貨物被掏了的時候,阿歡和水娘已經帶著木箱在趕往鳳仙城的方向了。
重新會和,王庭軍方又不甘心的返回雨林,心知被耍了一道,個個氣急敗壞。
雨林還是那般鬱鬱蔥蔥,板根植物高大遮天蔽日,藤蔓絞殺纏繞如蛇,霧汽雨水霖霖,安靜的一如清晨離開的時候。
但是逃竄到這裡的老鼠……
怕是早跑了!
金甲首領摸著氈帽上的洞,像是要記住此刻的恥辱,下令掉頭追擊。
與此同時,阿歡和水娘剛剛演了一場落敗而逃的戲。
如果能湊的巧,他們剛好可以看到殷魏然的人拖著「戰利品」回鳳仙城。
如果湊不巧,一路上也會有不少「目擊證人」。
再說回潛藏著無數危險的濕潤雨林。
其實暮瀟她們還沒走,每個人都精神萎靡的掛在樹枝上,體能都已經到了極限,全憑著一股對暮瀟無條件的信任堅持到現在。
濕漉漉的等到雨停了,等到王庭軍殺了個回馬槍,等到太陽從雲層中探出了頭,身上的衣服曬乾了。
暮瀟在心中計算好了,感覺這局成了。
也正是因為沒對金甲首領下死手,她們當能全身而退。
這才招呼大家下樹尋找戰馬,隨著一聲聲口哨響起,遠處漸漸有了唏律律的馬鳴聲回應。
晌午的日光已經很足了,但整個雨林卻籠罩在陰涼的暗影中。沒了瘴氣和大霧,人和馬都相對好找一些。
百匹戰馬能回來不到四十已經很好了,兩人共乘一騎,走走歇歇也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