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位騎兵就慘了,能帶回去的只有一半。阿歡和水娘那邊也不可能不費一兵一卒,自古兵家之戰,都是人馬的消磨。
值得嗎?
江安語不知道,她其實不喜歡戰爭,她的父親就死於戰爭。
但她看著暮瀟白袂飄飄,林下清風,挺直的脊背如有松韻,真如某些抓不到摸不著又崇高無比的信仰。
讓人想摸著胸口宣誓為之赴湯蹈火。
心中忽的生出了感嘆,世上有為之赴死也甘之如飴的存在嗎。
有的。
尊祖、忠君、愛國、護民。
都如是。
至少這一刻,江安語覺得自己與父親的心情無比接近。
如有那麼一個人,心中有標尺一般的準則,鋼鐵一般的意志。
仁,心也;義,路也。
怪不得聖人常說,若定社稷,當殺伐果決,心狠手辣,山河帶礪;若安邦興國當仁義為治,國祚綿長。
若心中沒有,優柔寡斷,將來行事便沒了底線。
王何必曰利,唯有仁義而已。
也許就值得。
江安語快步上前追上暮瀟,抓了馬韁調侃道:
「喲,不愧是汗血寶馬,兩匹都沒丟啊。」
一邊夸還一邊鬧著要騎暮瀟身下那匹暗金色的公馬,說這馬高大,毛色又炫,駕馭起來才威風呢。
凱旋就是要出盡風頭,做最帥的。
暮瀟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她,卻還是翻身下馬,將韁繩讓了出去。
江安語想了想,又把馬韁還給了她,牽過了旁邊那匹棗紅色的汗血母馬,臉上的笑憋都憋不住:
「哎,算了,沒有我棗泥紅紅會傷心的,暗金公公還是給你吧。」
母馬:???
公馬:???
就連暮瀟也以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她:您有事?
江安語翻身上馬,嘴裡說的還一套一套的:「你覺得我多此一舉?那不是。我騎不騎是一回事,你給不給是另一回事。對不對?」
「……」
暮瀟抬頭,看到江安語迎著太陽揚起了鞭子,青衣怒馬,肆意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