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公吃痛長嘶,脖子又瞬間拔高,蛇身粗大變長了一倍不止,狠狠將身前的白衣人捲起來。
白鱗微炸,被青萍劍割的簌簌落下,血痕外翻卻還是悍不畏死的收緊再收緊,暮瀟整個人如同被巨蟒捕殺絞纏的獵物,一向冷白的臉因窒息而變得紫紅。
江安語撐著牆站起來,幾步欲上前卻身形一晃偏了方向,堪堪避開側面劈來的長刀。
抬頭一看三個提著帶血尖刀的甲冑兵正透過面甲陰惻惻的盯著她。江安語匕首一亮,迎了上去。
暗紅色的血飛濺,沾到哪裡也顧不得了。
另一邊,苦苦支撐的暮瀟已經被卷擠的只剩下一個發頂,血液凝滯,骨頭和內臟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缺氧窒息的痛已經讓通紅的臉有了灰敗之色,但她的手指還是死攥著青萍劍。
最後的關鍵階段,蛇身卻無法再進分毫,汪公公這條人蛇自是不甘想一鼓作氣,血盆大口摸索著探進蛇卷的中心,準備把人連吞入腹。
腥臭的獠牙觸到了黑色的發頂,忽然,一根巨大的橫樑如撞鐘般衝過來,把人蛇的大嘴打歪,牙也被打的嵌了一半進木頭裡。
江安語從柱子後冒頭,咬破了舌尖血強召道:「水來。」
人蛇渾身急劇抖動,像是被看不見的東西狠狠擠壓揉捏,直到周身被死死按出一層水霧。那是他身體裡的水分被生生分離,縱是怪物也無法承受在一瞬間變成乾屍,汪公公受不了的像烏龜一樣嗖的縮回了蛇身。
這招陰損無敵,但江安語施展起來也不是全無代價的,此刻她像累癱了苟延殘喘還拖著一口氣。
抬眼看到暮瀟解了束縛,滾做一邊,剛撐起青萍劍就被畫著詭異臉譜的紙人包圍了。
江安語咽下喉頭血腥,決定孤注一擲給這人蛇致命一擊。水霧暴起,一個周身全是尖刀的蓮花盤旋轉著來到了江安語下巴處,直對脆弱的脖子。
她警覺後撤,拔出匕首揮下,一手還控著不遠處的人蛇。
蓮花盤飛速旋轉,幾縷髮絲斬落,匕首也被蓮花的齒輪卡主,嗡嗡震了兩下就脫手了。兩個機關人從高處爬下俯衝而來。
也不知道這些打磨圓潤的木頭關節是不是專克兵器,江安語換了幾個趁手的利器都被機關人卡在他們身體的關節里,一脫手就失去了對人蛇的控制。
而且機關人身體又沒什麼水分,幾乎輕輕鬆鬆就能替汪公公擋傷害。
三番兩次被阻,眼看好不容易扭轉的局勢瞬間顛倒,江安語發狠抽出了腰間的藤鞭,疾而厲的纏上了機關人中穿的很講究的領頭人。
勒著脖子扯過來才覺得有些眼熟。
江安語一愣,這是……紙人師?
安王后的晚宴見過半面,這位紙人師還戴著那半張畫出來的紙面具,只露出一張塗抹的殷紅的嘴,只可惜那嘴兩側各一道長長的木頭縫,一直連到有金屬零件做支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