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這些天……不是一直守在江侍郎身邊嗎?」
暮瀟垂眸:
「不用出去也知道。我是大皇女,還是先王后所生,也會有人來給我上眼藥的。」
「安王后剛死,秦樊離從佛堂里放了出來,大家為了同一個位置,殺紅了眼。太尉是忠君黨,自然想大家表明立場;曹相國認為這禍國殃民的來源就是秦王不管事,所以要扶植小皇子上位,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勢力;御史既不信任秦樊離,也不信外戚,如今正在皇室宗族裡尋覓。」
「明明才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明明當時是害怕的,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城中尚屍骨未寒,可人就是這樣不長教訓。」
蘇歌走了,灰濛濛的天隱有血色,似與黃土地相接成一片。
暮瀟本想一直守到江安語醒來,不過變故總是比計劃先來。
那日與安王后決戰,暮瀟提前送出了信號,她原本留個後手,要阿歡和水娘的軍隊不要退去。不過當時沒有派上用場,不知為何現在信件頻發,按捺不住了。
來人只有水娘一個,她揭下黑色斗笠,露出一身夜行衣。
「主子安好?水娘不請自來,請主人贖罪。」
暮瀟問:「發生何事?」
「這裡已經不太安全,今晚可能會有兩方伏擊……請主人速速撤離!」
誰都知道,現在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為的就是爭主。
都是皇族,沒理由暮瀟能置身事外。
兩人商議著解決之法,水娘突然問:
「主人究竟有何打算?小的臨行前陛下曾交代,阿歡太直,有些事還是瞞著她比較好。主人可對水娘暢所欲言。」
暮瀟纖長的手搭在桌上:「為今之計,還是先把江侍郎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是。縱是我一錯不錯的盯著,也難保沒人動手腳。」
「恕小的直言,江侍郎雖然是侍郎,到底是他國來使,只要她不沾政事,大搖大擺地從皇都走出去,也沒人敢說什麼,倒是主人,要護著昏迷的江侍郎……小皇子尚有擁躉,相國護航,可主人在這南明卻是孤木難支……」
暮瀟苦笑:
「是啊,我自命不凡,從不屑結黨營私,如今落得個眾叛親離……真可笑。」
最可笑的是她本就性子淡,權利與從不屑與之斡旋,左右不過他人勢利眼,捧高到踩低那一套,也就罷了。
可現在她想保護身邊人,卻自身難保。
水娘趁熱打鐵:「主人,既如此,何妨爭上一爭?到底避不開,其他人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暮瀟從窗外看著屋內一張蒼白的臉,小心翼翼擰著眉心,連她自己也未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