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江安語吹著額前的金珠生動的表情,一張嘴有喋喋不休的話,仿佛也看見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
「好。」
從那日起刀鋒寒光閃過,暮瀟的生活便再回不到閒散的太僕寺,不僅每日疲於奔命,更是玩弄起了皇權,籠絡人心背刺政敵,利用好名聲讓民眾開路,徹底豎起了大皇女的皇旗,做盡了從前想都不會想的事情,也撕破了這和平的表象。
又過了十天半月,暮瀟府宅擴建,換了新的居所,在暮瀟忙的腳不沾地的時候,江安語終於醒了。
只是她這次清醒精神狀況不怎麼好,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人,要麼不說話,要麼一個勁的叫著滾開、別纏著我!滾回地獄去!
「啊——」
她叫得慘,把滿屋子精心布置的白瓷器、老古董全砸了乾淨,生機勃勃用心呵護的海棠院子也糟蹋得不像樣子。
水娘告誡她們處境危險,須得低調行事,冬兒規勸良藥苦口,須得及時,通通不奏效。
便是暮瀟在這,江安語也難得清醒,偶爾能說上兩句話,也是問她潯陽夜航船,曉月參風,和蘇歌做了什麼。
「有什麼不能宣之於口的嗎?」
「你這麼願意為什麼還說不出口啊?」
「那我替你說你聽不聽?我替你說要不要?」
然後胡鬧完再把暮瀟打出來。
沒一個能和她親近的人。
書房裡,傳出了水娘壓低的聲音:
「主人,即便江侍郎醒了情況也不好,小的知道您捨不得,但眼下還是將她儘早送走,也利於江侍郎養病。」
暮瀟沒答應也沒拒絕:
「我從秦王寶庫里弄了一味珍貴藥材,安神最有奇效咳咳咳咳……」
「主人!是不是早上那一刀……」
「不要緊,沒讓人看出來就行。」
想要拉攏人,趁機起勢,就有許多身不由已,首先第一點就是在人前,無論何時都要展示自己的強大,絕不能露了怯。
暮瀟掀開衣袖,手臂上一道猙獰的傷口,面不改色地更換了髒污的紗布,重新包紮起來。
她這些日子,有時智取,有時威逼利誘,有時大伎倆小手段一起,結黨弄權,就是架也打了不少。
好比那幫天天喊著忠君愛國的武將,安王后在的時候沒見他們維護秦氏皇權,現在卻認死理的很,像密不透風的鐵桶,頑固不化的石頭,就只能用拳頭硬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