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白緊握摺扇,跪地狡辯。
「我若是知道那孽障急功近利,陰設九轉奪靈陣,將修士引入陣法奪其修為,豈會袖手旁觀?掌門,徒兒亦是被歹人蒙蔽了!好在沒有多少傷亡,還請掌門給徒兒一個亡羊補牢的機會。」
為了那些螻蟻一樣的人,難道要他堂堂明月夜長老賠命嗎?
玉簫道君沉默著倚靠在寶座上,他有些動容和不忍,雖然露白貪慾過甚,覬覦掌門之位,但他著實是條好用的狗。
何況他說的有理,若處置了他,誰還會勤懇忠心為明月夜做事?
蕭銜蟬不知暗設陣法,陰奪修為之事倒底有沒有露白真人的手筆,但他此刻因為著急撇清干係,甚至說出無人傷亡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話,這讓她的心口燃起一簇火,她還記得在陣法中看到的肉爛泥、骨成灰的場景,這叫沒多少傷亡?
蕭銜蟬見玉簫道君陷入沉默,不由冷聲道:「沒有傷亡?明月夜外門弟子趙成因此陣而死,明月夜外門弟子張小鳳因此陣而死,見南山弟子吳青雉因此陣而傷。」
她一字一頓說出這些名字,眼如利劍,盯著露白和諸位明月夜長老。
「且那法陣中骨灰堆積如沙漠,不知多少明月夜弟子喪命於此,那陣法里侵滿他們的血肉法力,這在諸位眼中,也叫沒什麼傷亡?」
玉簫道君長嘆一聲:「然也,吾等修士雖脫離凡身,但怎可視人命如草芥,此話實在有傷天和,只可惜那陣法已破,再難找尋枉死之人的屍骨,對了,蕭小友,你等入那陣法,可有用留影石記錄證據?可曾救出些可憐人的屍骨魂魄?」
「那陣法邪得很,魂魄亦能煉化何況屍骨……」蕭銜蟬說到一半,心有所悟,慢慢換了說法,「我們沒有留影石那等仙器,更沒有救出一星半點的屍骨。」
她看到玉簫道君微不可查地點點頭,仿佛很是滿意她的回答,今夕樓緊張壓抑的氣氛也因此話而消散。
諸位長老如同吃了靈丹妙藥,突然都挺直了脊背,又變回高大泰然的樣子,個個掛上高深莫測的笑容。
蕭銜蟬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在掌心摳出深深的痕跡。
這些修士並不是因為失察和逝去的人命而緊張,他們是為了自己可能消失的榮譽和聲望而緊張。
她還看到大殿當中的露白沒有掩藏的得意神情。
玉簫道君靠在寶座上,完全放鬆了下來,說出對露白的最終判決:「罷罷,露白,你管了許久外門弟子事,卻失察至此,即便被人矇騙也不能輕縱,便去思過崖,靜思己過一百年。」
話音剛落,露白便消失在大殿中。
「他故意引弟子入邪陣,道君便只叫他靜思己過?」一聲怒喝響徹今夕樓,吳青雉因中氣不足,聲音越來越虛,「一百年,比起區區人命,真是好大的懲戒!」
玉簫道君似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吳小友,本座知曉見南山因比不上明月夜一直懷恨在心,但你不能因此就污衊我派長老戕害外門弟子,你有什麼證據?」
「有證據!」吳青雉急道,她上前一步,試圖喚醒他們的公義道心,「明月夜外門弟子張小鳳曾給家鄉好友寫過書信,上面提到過長老令她將符籙貼在某一陣法上。」
那時她還以為自己的努力被人看到並認可了,她以為自己光明又燦爛的未來快要來了,她迫不及待地向所有朋友分享這份喜悅。
自從來到修真界就一直被忽略的張喜鵲站了出來,當著滿殿修士打量的目光,從懷裡取出一封信。
非常普通的黃麻紙,上面的字跡方正有力,清楚地記載了張小鳳那時激動的心情,這也是她最後一封寄給家鄉舊友的信。
玉簫道君長指微抬,那張紙如枯葉落到他的掌心,玉簫只垂眸一瞬,便道:「你怎麼證明這是張……張小鳳的信?」
張喜鵲愣住了,半晌,她結結巴巴道:「這就是小鳳的字,自從她進了明月夜,幾乎每月都會給我們寄信,尊者,我不會騙你……」
「本尊曉得,諒你也沒這個膽子。」玉簫道君淡然,聲音充滿憐憫,「只你是個凡人,不曉得修真界的規矩,明月夜從不許弟子向外傳遞消息,張小鳳是如何寄信給你的?」
張喜鵲更加怔忡,小鳳說過,規矩是規矩,人情是人情,凡是初入修真界的人,大多不能立即斬斷凡塵,明月夜裡也有凡人帝國的皇子公主,更有修真世家的子弟,這些人常與舊親聯絡,明月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0_b/bjZ4O.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