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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愣了一會。

「張姨,張姨,不好了。」一個婦人自地窖匆忙跑出來,「二舅開始對著活人淌涎水了。」

老張將所有屬於自己的複雜情緒壓下去。

蕭銜蟬拉著秦含玉跟上去,在城隍廟前的枯樹下,幾個血屍排隊列陣,將二舅姥爺圍起來,昨日還唱歌的二舅姥爺此時嗓子裡只會發出「嗬嗬」聲,一截腸子拖在地上,身上的綠煙變得紫黑,黑漆漆的腹腔開始變得透明,一根金絲緩慢生長。

婦人跟著老張前去,二舅姥爺腐爛的鼻子迅猛地聳了一下,頭顱轉了一百八十度,死死盯住婦人所在的方向,潛意識告訴他,這裡有新鮮的血肉。

老張站在外圍只看了一眼,就確定二舅姥爺已徹底喪失神智,吃再多血屍也沒用了。

「燒了吧。」

她道。

二舅姥爺被小雁一刀斬斷頭顱,屍身放在柴火上,火焰燃起,黑煙沖天,幾個血屍圍著二舅姥爺屍體燃燒的火焰,

興高采烈,仿佛身處篝火晚會,他們歡笑,他們唱歌——

「三通戰鼓響雲霄呦,十萬旌旗卷寒濤;此身已許山河重呦,忠魂烈骨埋沙場,忠魂烈骨埋沙場喲——」

悠揚輕快的歌聲與火焰燃燒聲組成一首怪異的輓歌。

「我們早就不是人了。」老張低語,若非蕭銜蟬耳力好,恐怕都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嘻嘻,你能帶活人走嗎?把他們帶出去,將他們安置好,有田種,有飯吃,讓他們過上正常日子。」

蕭銜蟬鄭重點頭:「我答應您,娘放心,等我們在此任務了結,就帶你們出去。」

老張笑了笑,忽然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嘻嘻。」

什麼?蕭銜蟬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你身上有嘻嘻的福牌,我能感應到,是嘻嘻送給你的。」老張道,「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們這裡還活著的人。」

枯槁血污的腳踏過城中的土路,老張領著蕭衍蟬走進地窖暗門,包括小雁在內的十三個青年男女年輕力壯,尚有戰鬥力,三十八個老弱蜷縮在霉濕的角落,孩童攥著發黑的麩餅,老人用碎布堵住嬰兒啼哭的嘴——他們還不知外界的血屍已被殺光了。

「仙長看清楚了?」老張聲音沙啞如磨砂,「這位是種田好手,城隍廟後的那幾畝地全憑她侍候,那個是木匠,手可巧了,曾經給仙帝祠刻過像……都是好人,在哪都能活,只要帶他們出去,他們絕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百姓的生命力如野草種子,只要給一片地,落下就能活。

小雁猶自咬緊牙關,盯著老張不肯動彈,老張嘆口氣,對她耳語幾句,她才肯動身,轉身時,小姑娘眼睛通紅。

五十一個活人都登上了蓬萊島的凌雲舟,將本就不大的小舟擠得滿滿當當,在外看熱鬧的其他修士有些看不過眼,好歹也是傳承日久的大門派,怎的如此寒酸。

青三娘抬手運氣,一座八荒戰鼓便浮在天邊,她招呼凡人上這邊來,有幾個行客路的修士不滿,他們覺得這些凡人髒污,但又不能違了大師姐的意思,只得忍下。

活人盡數離去,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自鹽長國血屍之亂開始時就緊閉的地窖大門大開,晨間第一縷朝陽慢慢爬進陰暗的角落。

「真暖和啊——」老張直視著太陽,她說,「殺了我們吧。」

城隍廟外,穿破甲的血屍們排列成隊,身上綠煙沖天,其他血屍稀稀拉拉站在旁邊,腐爛的面孔依稀可辨昔日容貌,有戴著文士帽的書生,有脖子上套著繡繃的繡娘,甚至有個小童頭頂歪斜的虎頭帽,無意識地嚼自己的指頭。

「動手吧。」老張很是從容,「我們不想再吃人肉了。」

一滴熱淚從眼角滾落,秦含玉的且停侯在悲鳴。

「閉眼。」

蕭銜蟬面容整肅,她用六十四枚八卦印結陣罩住這些血屍,讓他們閉眼,陣中結香花開,她讓他們做了一個美夢。

「小玉,你來動手,記住,你斬的是蝕仙絲,不是人,終斷的是痛苦,不是性命。」

秦含玉雙手顫抖地握緊刀柄,寒亮的刀鋒漸漸抬起,重刀劈下,一顆嘴含釋然笑容的頭顱跌落。

刀光刺眼,秦含玉恍惚看見了老張記憶里最明亮的畫面——女兒生日那天,她與丈夫在仙帝祠求了一個福牌系在女兒脖子上,那時山間槐花開得茂盛,清甜的槐花比蜜還香。

血屍面容恬靜,腐爛的喉嚨即使在夢中也哼著軍歌,那是他們與同袍最常唱的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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